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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成舒殿的气氛都不对,因为晏然几乎和御前的所有宫人都处得不错,昨日他幸了她,今早却没有直接册封,弄得上上下下都替晏然紧张着。
一片压抑。
正在跟前服侍着的墨兰就表现得头一个明显,研磨研得心神不宁,手上明显劲力不稳,他不时地侧眸瞟一眼她也没有察觉。
墨兰没察觉,旁边的郑褚可看不下去了,碰了碰她的胳膊,把玄霜接了过来:“换茶去。”
墨兰应声退下,到侧旁的小间好生平复了一番心神,才沏好了茶端进去。到了门口却陡然滞住,一惊之下茶水险些洒出来。连忙颌首微微一福,向来人见礼。
对方却没什么话,安静无声地从她手里将茶接了下来,如常地上前奉茶。随着这人行上前去脚步,四下服侍的宫人互相看了又看,心里都是同一句话:还能跟没事人似的,尚仪女官心真宽。
晏然颇不给面子地驳了他们心下的评价,上茶时一个不小心踩了裙摆,茶洒了不说,连案几也动了几寸。
可见也是心神不宁着。
贺兰宏晅转过头,微蹙着的眉头在瞧清来人时即刻舒展开来,微有一愣:“晏然?”
她沉然下拜:“陛下恕罪……”显得那么镇定,镇定得刻意而疏远,他想了许久的话都被她这短短的五个字堵了回去,牵强地笑道:“没事,起吧。”
正文 124
我从怡然口中知悉了当年所有的事;她清灵的一字字一句句,穿过三年的时光,在我心中漾出一片涟漪。
我忽地意识到,这三年来;我所执着的所恨的,是多么的傻。我不止一次地在宏晅面前明明白白地袒露过我的记恨;他没怪过我;也没说过这些事;仿佛一切都理所应当。
这三年里;我得宠的时候居多;每每与他相处;自是极尽温柔体贴。可就连我自己也那样清楚地知道,这其间有多少隔阂疏远;还不及作尚仪时与他亲近。
他必然也是体会得到的,但也从来没与我说过。
我回到簌渊宫,试图从这烦躁不已的心绪中脱离出来,就带着元沂到了院子里,取出了林晋前些日子扎好的风筝,备好笔墨,打算画个风筝打发时间。
元沂在这种时候总是很听话,不动手捣乱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张望着看着。他只是想让我赶紧画好,然后他就可以拿着风筝去玩儿了。
这样的事我到底是不在行的,画得看得过眼却实在称不上美观,草草地收了笔,将风筝放在石桌上晾着,托腮出神。
元沂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几次拿起风筝轻碰一碰上面的墨迹,然后看一看沾了颜色的手指,又把风筝放回去接着晾着。
红药端来了点心,元沂刚伸出手就被我适时制止住:“红药,带他把手洗干净了去。”
红药沉静地上前一福,元沂可怜兮兮地望了望那盘点心,跟着她走了。
我继续琢磨我的心事。
“元沂惹你生气了?”片刻后,那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了,竟激得我的心跳陡然变快了一阵子,起身悠然自若地向他施礼:“陛下大安。”
“免了。”他踱过来,在我面前负手而立,浅有笑意亦有责备地道,“听说今天去了长乐宫?刚小产不久,还不好好歇着。”
“我……”我十分想告诉他我并没有小产,他不必再为我的身体担心。咬了咬下唇,低下头道,“皇太后大去,于情于理都要去见一见。”
“进殿说吧,在外头待久了小心受寒。”他说着牵起我的手,眉毛一拧,“手这么凉?”
“嗯……”我心虚得不敢抬头,犯了大错似的任由他牵着我进屋。
他倒了杯热茶塞在我手里:“捧着。”我依言接过暖手,他又道,“元沂不听话了?”
“嗯?没有……”我说,“只是方才把手玩脏了又要吃点心,臣妾让红药带他洗手去罢了。”
正说着,元沂进来了,径自欢笑着跑向宏晅:“父皇!”
宏晅一把抱起他,不禁叹道:“又沉了,平日里不许让你母妃抱你了。”
“……”元沂耷拉了脸,我一阵无奈后道:“哪儿有那么沉了?臣妾觉得还好……”
宏晅听得一声轻笑:“你逞什么威风?朕听太医说了,你近日总抱怨胳膊痛拇指痛,还不是因为这个?”
“那又怎样?”我白他一眼,不以为意地道,“反正就算不抱他了,日后自己有了孩子也少不得要做这些。”
他忽的沉默。我知我说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