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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那里,半响没有反应,嗓子像是被噎住了一般,咬住唇,一声不吭泪珠子竟然刷刷地流下来。
“你回来后不久,他找过我,给了我一笔钱,后来,去了国外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去看看吧,毕竟曾经做了一年夫妻,是缘分。思苼也还没有见过爸爸,不去瞧瞧,人一去,她将来少不了会埋怨你的。”
我口不能出声,见女儿从姥姥房里跑出来,定定地站在沙发对面,看我不停落泪,一时吓倒她,她竟然咬着唇手足无措,随后也嘤嘤地哭了起来。而后我猛地起身,止住眼泪,伸手拉走思苼。
“不准哭,还没死,哭什么哭?”我说着嗓子里噎得慌,拼命地仰起头。。。。。。
☆、Chapter58
十月是深秋,我带着思苼坐上了去往德国的飞机。
我不知是什么心情,似乎觉得一切都是谎言,不见到他我无法相信,在我心底那么鲜活的人,这样孤独落魄地彻底地和这个世界诀别。
曾经翻云覆雨,惹了多少尘缘的男人,要走,也是这么不留余地么?
我为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多少次忍住了泪水,可想到他的死,心中是千万个难以接受。哪怕他与我南北极相隔,与我此生不见,我也不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他。
房子清简地可怕,我敲门的时候,开门的是一位女子,我识得她。
她见到我有些诧异,忽而又很惊喜,我未来得及说话,她却蓦地直用手抹眼泪。“进来,快来。”
“我一会儿便带你去见他。”她忙得很快,将我的东西接过,收拾好东西前后用得不到五分钟就蹬蹬地下楼了,“他指不定该有多高兴呢。”她看着思苼,是真心地欢喜,欢喜下头是冗长的悲伤。
我则因为她的话愈加魂不守舍。
医院很小,建筑并没有中国那么宏伟高大,我抱着思苼随着宋子衿,脚步迈得极快,走到病房外,医生竟然也不阻拦,宋子衿与他交涉了两句,便急急地催促我进来。
我再见他,已经瘦弱得让人心疼了,下巴尖得硌人,直直地躺在床上,居然并没有睁开眼,我大脑轰然一声,身子趔趄了一下,被宋子衿扶住,我才坐到床头的椅子上。
我想起了黎岸的父亲,如今旧梦重现,我不如老太太矜持,竟然趴到床边就哭了起来。
那时我以为他死了,什么都浑然抛却不管不顾,他的好合坏也再不在乎,只剩下满心的不舍得,我真想也一并哭死了过去。
我用手去抱他,右手触电一般地缩了回来,我又重新在被子的凹陷处摸回去,惊得我半响都没有说出话来。黎岸的腿居然——,我猛地起身,要掀开被子,被旁边的护士喝止住,我全身瘫软地像是失去思考的能力,黎岸的右腿真的没有了,我竟然不知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到底承受了什么。。。。。。。
我的心抽得难受,孩子哭闹我也不想去顾及,我盯着他的脸,慢慢地,对我来说那是奇迹,他睁开了眼,我一脸狼狈被他全部看尽。
我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那一刻我好像又活了过来,用手去摸他的额头,泪水再多,已是多余
他好像需要反应很久,才转动一下眼睛,顺着我看向我身后哭得正凶的女儿。
“我们两个求你,黎岸。。。。。你不能放弃,思苼要爸爸,你不能死。你不能不负责任,那是你女儿,你不准——不准死。”不准去找言殷瓷。
我知道死亡是不可预知的,我的几句只求他能听懂,知道世上有这么个女人,真心地爱他,还能看清楚自己的女儿长大后的模样。
他做出了一个是笑却又着实不像是笑的表情,极其缓慢艰难地抬起手,抓住了我的手吐字不甚清晰地道,“我为孩子。。。。。。。在东区。。。。。。买。。。。。。。一套房子,伯父手里。。。银行卡。。。。。。她的抚养费。。。。。。对。。。。。。不起。。。。。。”
我们母子二人哭成一片,黎岸却狠心地闭上眼睛再也不看,他居然像是早就厌恨了这世间一般,但求清静。
医生说,最后一次手术,若病人的体力支撑不住,可能会在手术中死去。
天意弄人,再次和黎川黎屿相见,竟是因为黎岸病危。亲属签了字,手术下个礼拜就要进行。
我一步都不想离开他身边,我都不知道还能陪他多久。医生无奈在他的病床旁边安排了一个床位。宋子衿将被子送给我。催促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