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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省得我找衣服的时候找不着。”
刘妈手里拿着一个篮子,我问:“里面装了些什么?”刘妈说:“都是一些北京的特产,因为日子多了,不知道会不会坏?”说着一一拣出来放到我的桌子上,我走过去,见都是一些点心,每样留了一两件,剩下的让她放回篮子里拿走,她犹豫了一下,我问:“少爷来了吗?”她边拣点心边说:“少爷出京打仗去了,临走时还惦着姑娘,特让少奶奶备了东西送过来。”
我还想再问一些别的,可是刘妈嘴就象上了锁一样什么也不说,拿着篮子急匆匆走了。
小草把包袱放到箱子里,问我:“前儿让火烧的那件紫袍子坏个洞,是补一下,还是另找师傅重做一件?”我问:“有对色线没有?”她说:“线不是深就是浅,如果不急着穿,等送东西的人再来,我让他们从京中多带一些线过来。”
我笑着说:“苏绣苏绣,绣花故乡什么样的线没有?北京离着数千里的路程,何必劳驾从京中送东西,就是我们的吃穿用度,市面上有卖的更好,没有卖的也要将就些。”
小草把箱盖合上说:“怕小姐不喜欢这儿的东西,所以才从京中带来,也不是特意送,家里在这儿有买卖,顺便过来就捎些。”
我拿起小草绣的梅园图,这些天一有空,我就揣摩着绣花如何下针。我看着梅图,想着远隔千里的之外的京中一个人对我的生活指指点点,虽然知道他没有恶意,心里也不舒服。暗暗发誓,一定要独立,凭自己的本事吃饭。
是谁在左右我的生活呢,是美丽端庄的皇后、温柔可人的慧贵妃,还是生性豁达的娴妃,还有那个清秀动人的珂里叶特氏静柔,觉得哪个人都象,哪个人又都不象,我现在就象《列子》丢斧子故事中那个丢斧子的人,看哪个人都象偷斧子的。
我闭目坐到亭子里,头靠在椅背上想着该想和不该想的事情。小草坐到我身边绣那个没有绣完的花,忽然哎呀叫了一声,由于小草近来养成了一惊一乍的毛病,我被她骗了几次,吃一堑长一智,任她叫破嗓子我也无动于衷,仍闭着眼睛不理她。
小草抒情的嗓音飘起:“小姐快看,彩虹。”彩虹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没看过。我在她再三的吵嚷声中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看着天边那个七彩的虹桥,我轻舒了一口气,小草兴奋地数着:“红色、橙色、黄色……,小姐和我们刚刚那些包皮儿是一样的颜色。”我抬手在她肉嘟嘟的脸上拧了一下,“瞧你兴奋的,拿笔墨来,本小姐要写字。”
她歪着头望着我:“小姐会写字?来了这些天也没见小姐动过笔。”她把没绣好的花放到椅子上,进屋给我取笔墨,好半天才出来,我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丢了,正要登寻人启示。”
她抿嘴笑了笑:“自家院里还用寻人?是不知道小姐会写字,一时没备,这张纸和笔是我在隔壁借的。”
我接过纸笔,放到桌子上,回身望着她,她见我不写字,看她,问我:“怎么不写了?”我问她:“你写过字吗?”她摇摇头:“长这么大只认得我的名字小草,再就认识妈的刘字,认都不认得几个字,更不用写了。”我同情地点点头:“怪不得,你只拿笔不拿墨,我怎么写?”她好象大梦初醒一样,又手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我忙阻止她:“本来就不怎么灵光,再敲就更糊涂了。”
《清龙汉凤》第二十八章(6)
她从怀里拿出砚台放到桌上,进屋拿了水,帮我研墨,看着墨在砚台里来回旋转,想起了给乾隆研墨,墨汁溅到他衣服上,因此将我赶出养心殿,而今却是我写字,小草给我研墨。小草还不如我,我是研墨弄脏别人的衣服,而她把自己的袖子弄得到处是墨汁,我替她挽了挽,拿起笔沾饱墨汁,在纸上笔走龙蛇写下一首诗,江城如画里,山晚望晴空。 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 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这是李白的一首诗,我最喜欢秋色老梧桐一句,如果中间有一个虎字,秋老虎三个字就凑够了。
写好字,小草拿起来一会儿迎着彩虹看,一会儿迎着太阳看,我看她忙的不亦乐乎,问她:“迎着太阳和迎着彩虹有没么不同。”小草把字放到桌上:“我虽然不认字,但是却没见过你这么乱划拉的字,一点也不好看,比你绣的那些花还难看。”她比喻我的字可能和乾隆说我的字是狗爬字同出一辙。
我把笔迎空一点,在她眉心点了一点,吓得她差点掉到亭子下,看她吓白了脸,我笑着在纸上工整地写着: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什么草,狗尾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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