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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脑袋。”
“大叔,人家六君子不是要推翻朝廷,是要改良,您呢,是要推翻朝廷,你们两家想的也不一样,到底哪个更好……”张幼林叹了口气,“唉,我也闹不明白。”
“幼林,你听说过同治年间西北回民大暴动吗?”
“听说过,那场暴动持续了十几年,波及陕、甘、宁地区,后来是被左宗棠平定的。”张幼林看着霍震西,霍震西拍拍他的脑袋:“嗯,你小子知道的事儿还不少,我年轻时参加了那次暴动,跟着白彦虎大帅一直打出了阳关,后来白大帅率部进入俄国,我才回到甘肃。这么说吧,对这个‘满清’朝廷,我是从来不抱什么希望的,找们回回不喜欢这个朝廷,只要有机会就要反抗,打不过失败了也没关系,我们从头再来,一代人干不成就世世代代跟它干,至少要让它知道,我们回回不是好欺负的。”
张幼林站住了:“大叔,你们还要干吗?”
“当然,我们正在作准备,时机一旦成熟就举起义旗反他娘的,所以说,对付这个狗屁朝廷就不是什么改良的事,得拿起家伙跟它真刀真枪的干,今天刑场上死的那几位,实在是死得太窝囊。”
“大叔,今天您去刑场干什么?您身边好像还有一些人,那个高个子大汉是谁?”
“那是大刀王五,一身的好功夫,也是个回回,在京都一带很有名,我和他是老朋友了,今天我们去菜市口是打算劫法场救谭嗣同的,可到刑场一看,清兵戒备森严,实在找不到机会下手,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杀,心里真是憋气啊!”
张幼林睁大了眼睛:“您认识谭嗣同?”
霍震西摇摇头:“不认识,王五和他是朋友,我是帮王五的忙,谭嗣同这个人犟得很,那天我们得知衙门里要来人抓他,我和王五还专门去了他家一趟,劝他躲一躲。我们把嘴皮子都说破了,我说谭爷,您要没地儿去,就躲我们西北去,那边天高皇帝远,是我们回回的天下,朝廷那帮鹰犬,再借他几个胆儿也不敢到那儿去抓您。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谭爷还是死活不走,我和王五没辙啦,知道这人是劝不动了,谭爷自个儿不想活了,我们也没办法,就这么着,我们前脚走,谭爷后脚就让衙门拿进大牢啦,唉,谭爷还真是条汉子。”
“谭嗣同先生真是英雄啊!”张幼林赞叹着。
“英雄倒是英雄,就是死得不值,还是我那句话,你别指望这个狗屁朝廷能改良什么,就得拿起刀枪打垮它。”霍震西做了个手势。
“大叔,照您说的,打垮它,可是打垮以后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霍震西似乎没太想过这个问题。
爷俩说着话走出了小树林,他们路过莲花寺,看到这里已然布置成了六君子的灵堂,挽联飞舞、挽幛低垂,京城朝官、在京的举人及各界人士已经陆续来吊唁了。
王雨轩和杨宪基正在向里面走去,王雨轩擦着眼泪:“杨兄……这叫什么事儿啊!”
杨宪基摇头叹着气:“唉!咱们也只能是送送啦……”
张幼林目赌着这一切,心灵受到了巨大的撞击。
庄虎臣再次来到额尔庆尼府的时候,额尔庆尼正在院子里兴致勃勃地逗鸟儿。用人把庄虎臣让到了石桌旁坐下,额尔庆尼的心思显然还在鸟儿上,对庄虎臣点了个头:“庄掌柜的,您真守信用啊。”
“买卖人嘛,不守信用,那还成?这是揸笔的样品,您验验货。”庄虎臣把随身带来的一个檀木匣子打开,递给额尔庆尼,额尔庆尼接过来看了看,没说什么,又放下了。
庄虎臣又把随身带来的另一个檀木匣子打开,双手奉上:“这是当年乾隆爷用过的。”
听到“乾隆爷”仨字儿,额尔庆尼似乎右了些兴致,他把鸟儿笼子挂起来,洗净了双手,恭恭敬敬地从檀木匣子里取出揸笔,仔细地看着。揸笔的笔管上涂着黑漆,上面刻着“赐福苍生”四个金灿灿的大字。额尔庆尼看了半晌,疑惑地问道:“是乾隆爷用过的吗?”
“没错儿,您看这‘赐福苍生’四个金字儿,除了皇上,平常人谁担当得起呀?”
额尔庆尼翻了翻眼皮:“庄掌柜的,你那个荣宝斋才开了几年呀?能有乾隆爷使过的东西?您蒙我呢吧?”
庄虎臣赶紧解释:“荣宝斋开了是没几年,可松竹斋您听说过吗?”
“松竹斋,当然听说过,打小儿我使的文房用具都是从那儿买的。”
“那是一家老字号了吧?”
额尔庆尼点点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