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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遇到一个肩上扛着个小箱子的人低着头进来,跟他撞了个结结实实。李想个子高,这些年锻炼就没有停过,被撞了一下只稍微晃了晃,对方就惨了,身子一晃,坐到了地上,箱子滚了下来,里面传出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对不起,我走得急,没看路。”那人自己摔在地上,却连忙向李想道歉。
屋里的掌柜听到动静,忙跑了出来,先赶紧跟李想告罪,又急忙打开了箱子,打开一看,里头成套的茶具,杯子好好的,壶盖儿裂成了两半儿。
掌柜的唉声叹气,一边那个闯祸的人低了头走到跟前:“对不起,陈掌柜,我……”
陈掌柜摆摆手:“算了算了,也不是很值钱的东西,别说什么对不起了。冯公子啊,你还是回去吧!大官人那里不缺你这口饭,你,何必做这些粗人的活计呢?”
被称作冯公子的人中上的个头,长得很端正,身上穿着半旧的绸衫,下摆挽起来掖到了腰带里头,头上的幞头洗的泛白,却也能看得出做工极好,都泛白了居然还不走形。他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陈叔,对不住,这阵子给您添麻烦了,我明天,就不过来了。”
他慢慢的转过身,慢慢的往街上走去,李想愣愣的看他走出去好一段儿,才醒过神来,追上去喊道:“三郎,是你么?”
☆、91第九十四章
李想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遇到冯三郎;一开始,天色暗了,他听着声音熟悉,可是在门外看不清脸,直到那掌柜喊出了他的名字,他又正好转回身;李想才算勉强看清楚脸,确认了他是谁。
这会儿冯三郎坐在李想对面;苦笑连连:“落到如此地步,让李兄见笑了。”
李想看冯三郎虽然一身的旧衣;却收拾的整整齐齐,再想起他跑去给人家干粗活赚钱,不由得就想起当日才来到宋朝的自己……偏他嘴笨;想问问冯三郎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才落到这个地步,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生怕不小心碰到人家痛处。
冯三郎的心情显然很不好,这会儿见到熟人,情绪便有些失控,小二端了酒上来,他一杯接着一杯的给自己倒。李想看情况不对,忙抓住了酒壶:“别喝了,空着肚子喝酒,伤身!”
冯三郎拽了两下,没有把酒壶抢下来,忽然呜呜的哭了:“我没用,我真没用!我过去还老跟你比,比谁的女使漂亮,比谁的女使做的针线鲜亮,比……比什么比!你的女使是你自己掏钱买的,我的女使是我花家里钱买的,你开个工坊养了百十号人,我连我自己都养不了……呜呜,我连力气都没你大!”
原本李想听他哭的凄惨,刚想劝他,却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笑场了,却听得冯三郎继续哭:“你还笑话我!”这下子,连一边的小男仆也给忍不住了,扑哧的一下笑出来。
李想只得好声好气的劝他:“好了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别这么爱哭,来来,我叫人给你端盆水,你擦擦脸——”
话音未落就听冯三郎惊叫道:“别叫人,让人看见我哭,丢死人了!”这么一打断,他也哭不下去了,伸手到袖子里掏了手帕出来擦眼泪,擦了半天,问李想:“李大哥,你看现在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哭过了吧?”
李想点头,然后囧囧有神的听见冯三郎喊人给他端水,他要洗脸。那热毛巾擦了脸,又喊人与他拿了铜镜照照,十分满意地说:“嗯,这下能见人了!”
冯三郎折腾够了,才冲李想不好意思的笑笑:“方才失礼了,太久没有见到熟人,一下子忍不住。”
李想试探着问:“你怎么来开封了?”
一听这话,冯三郎的眼圈又有些红,但还是把眼泪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轻声说:“你还记得那年青州大雪么?我还跟你较劲呢,买了好几个女使……”
李想点头道:“我记得。”
冯三郎声音发颤:“就是那会儿……我爹那阵子不在家,他带着商队去北面做生意了了!结果被大雪困住没法回来……好不容易雪化了,给我们捎信说再有一两个月就回来,我们等啊等啊,等到秋天也没等到,后来,一起出去的一个女使回了青州,说因为大雪,金人的牲畜冻死不少,开春了雪化了,就有不少金人便跑到边界那边儿打谷草,我阿爹,我大哥,我二哥……死了,全死了!那女使因为长得漂亮,留了一条命,后来遇到个与金人做生意的宋人,那是个善心人,看她是老乡,花了大价钱把她赎回来送回家乡。”
“那笔生意,很大,我爹走前,跟青州好几个大商人筹了款子,消息传回来……那几家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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