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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阿燕和小檀都退了出去,裴行俭一脸平静的拿着食盒走到房中的高案前,琉璃忍不住道,“你有什么事,先说。”
裴行俭抬头笑了笑,“你先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琉璃坚决的摇了摇头,裴行俭看着琉璃,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我便长话短说,这位苏参军是左屯卫中郎将苏海政的幼子,与我只怕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我去之前,先到外面酒肆和门房打听过,他在凉州任参军正好已三年,因此近日才如此严苛,不但连扣了好几个胡商,还弄了个绝色胡婢送给刺史”
琉璃眨了眨眼睛,“什么因此?”为什么正好三年便会如此?她怎么听不大明白?
裴行俭一愣,笑了起来,“我忘记说了,按律我朝官员三年或四年便是一转,以苏南瑾的出身与职位,若能有些许政绩,今年年前便可像裴子隆般调回长安为官。只是苏南瑾性子狂傲严酷,虽然无人敢惹,却也无人说好,他大概是有些急了,便借着如今朝廷严控铜铁出关的由头,为难出关胡商,图的是捞一个抓住突厥探子的功劳,至于送绝色胡婢给刺史,也是为了在考评时得个优字”
琉璃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又困惑的皱起了眉头,“那他为何要给你这面子,放安家商队过关?难不成他并不清楚你被贬黜之事?”
裴行俭摇了摇头,“他正是知道了此事,才如此亲热琉璃,你大约也听说过,皇后的舅舅柳刺史被贬的路上,扶风县令便上奏参他议论宫中之事,因此立刻又被加贬了千里,而那扶风县令却得了嘉奖。这抓住贬黜官员的短处上奏,何尝不是立功的捷径?”
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他淡淡的一笑,“此刻,那位苏南瑾参我的奏章,只怕已然出了凉州”。。。
第7章 约法三章 故人心思
琉璃吃了一惊,“你这是……”看着他带着淡淡嘲讽的笑容,突然醒悟过来,“你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你让他参你什么了?”
裴行俭叹了口气,“我怎会让他参我什么?似我这般失意之人,好容易在两千里外遇见故旧,又喝得多了些,自然难免说些实话,顺口抱怨了一番长孙太尉和褚相,虽不好说出内情,嘀咕几句自己被贬去西州全是拜这两位所赐,也是人之常情不是?”
琉璃恍然大悟,听他说得无辜,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如此一来,他便会立刻上书参你诋毁长孙太尉与褚相,而这奏章圣上拿到手一看,还不认定这位乃是太尉一党?”
裴行俭面带憾色的点了点头,“此其一也,其二么,各地官员奏章均要先经尚书省,苏南瑾的这封奏章语涉长孙太尉和褚相,他们自然也会知晓,所谓疑心生暗鬼,这两位宰相多半会疑心这苏南瑾知道了内情,以他们爱惜羽毛的性子,又岂会乐意让不相干的人知晓此事?他这样一门心思要升迁回京,所谓欲速而不达,古人的话原是该多听一听的。”
也就是说,这位苏南瑾一封奏章同时得罪了皇帝和朝中的两大巨头?下场会如何倒也不难想象……琉璃不由哑然失笑,“你这可算公报私仇?”
裴行俭剑眉微挑,“他这种人,为官一任,祸害一方,为了自己的前程,连子民的身家性命都不顾了,不送他这样一份大礼,难不成还眼看着他继续胡作非为?更何况他竟然敢……”突然停了一停,转了话题,“这汤饼冷了便不好吃的,你快坐下先用一些。”
琉璃看他这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心头暗暗好笑,却到底还有些放心不下,“这位苏参军自然是活该,只是他参你诋毁太尉褚相,会不会连累到你?”
裴行俭看着她轻轻摇头,“你放心,圣上见到这奏章,知道我对太尉不满,只怕会更放心些;至于长孙太尉和褚相,又岂能为了我这已是贬到五千多里外的一个小卒去触怒圣上?你快去吃,有什么事用完饭再问我也不迟。”
他的眼神变得柔和深邃,琉璃突然有些不敢直视,垂下眼帘转过身去,正想过去坐下,忍不住还是转头问道,“你怎么想起今日要告诉这些?”
裴行俭笑道,“我等你用完了再告诉你。”
琉璃简直想白他一眼,又觉得太像打情骂俏,却也不好赶到他外面去吹凉风,索性背对他坐下,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汤饼和一碟小菜,看样子做得还好,只是她此刻哪里辩得出滋味来?尽量安静迅速的吃落肚里,用手绢擦了擦嘴,站起来转过身去,“我用完了。”
裴行俭站在那里,姿势似乎都没有变过,看着她叹了口气,“你不用这么急。琉璃,从前原是我想错了,日后有什么事,但凡能与你说的,我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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