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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比平日更亮了几分的眼睛,想到那父子三人,此时只剩下一个还能坐着,却在一首接一首的唱歌,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也压低了声音道,“你这人花花肠子也太多了些难不成你平日喝酒都是这样算计人的?”
裴行俭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我平日怎么会与他们喝酒?再说,今日原是他们在算计我”
看着他难得情绪如此外露的脸,琉璃心里忍不住暗笑——这家伙,到底还是喝多了机会难得,忙追问道,“他们今日又算计你什么了?”
裴行俭伸手把琉璃拉到了怀中,低声道,“也没什么,只是我虽是做了长安令,圣上却还常宣我到内廷,又曾问我对几个年轻才子的看法,不知怎么的这话传了出去,外间有些说法而已。”
琉璃有些纳闷:裴安石又不年轻了,难道是想让裴行俭在皇帝面前给两个儿子说好话,这也不可能啊。
裴行俭看着琉璃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这位族叔自打武陵令任满后,已是等了两年没得差事了,两位堂兄虽然各自有了出身,却也是没有实差的,既然有这样的风声出来,他们自是怕我x后会进吏部,以牙还牙,他们便永世莫想再进一步”
琉璃不由眼睛一亮,裴行俭自然迟早是要进吏部的,这事做起来倒是容易却听裴行俭接着道,“他们也太小瞧我了一些”
这话是什么意思?琉璃困惑的看了裴行俭一眼,“难道真有那一日,你不会如此?”
裴行俭淡淡的一笑,“公报私仇,岂是我裴行俭所为?”
眼前的这张脸上的神情依然温和,只是那温和底下藏着的骄傲到底从眼神里泄露出来了一些,琉璃突然觉得有些无力,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口,闷闷的道,“那你准备如何私报私仇?”
裴行俭怔了一下,伸手抚摸着琉璃的头发,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事……”又是“有些事”?琉璃抬头看他,他却再也没有说一个字。
从新昌坊与永宁坊只隔了一坊,马车虽然行得慢,没过多久也就到了,裴行俭神色如常的下了车,阿成却是一副毫不吃惊的样子,倒是阿霓唬了一跳,悄悄看了好几眼,摇了摇头,脸上不由露出了钦佩之色。
回到上房,琉璃先吩咐小檀赶紧拿热水毛巾过来,又让阿霓去厨下准备些醒酒汤,再做一碗细汤饼,裴行俭笑道,“醒酒汤也就罢了,汤饼倒是多做一些才好,到底也没吃什么。”
琉璃不理他,回头便跟阿霓道,“醒酒汤做浓些,汤饼不用搁油。”给一边拧细葛巾的小檀使了个眼色,小檀转身出去,守在了台阶下面。
裴行俭用热葛巾捂了捂脸,顿觉神清气爽了许多,刚放下葛巾,一杯热水又递到了他的手边。
裴行俭喝了两口热水,捧着温热的杯子,只觉得心里也是一片暖洋洋的,回头想和琉璃说两句话,却见她站在半开的窗前,神情颇有些郁然,心里不由一软,放下水杯,走过去从后面把她揽在了怀里,低声道,“今日那位大长公主跟你说什么了?可是把你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
琉璃知道他是在打岔,只能淡淡的道,“也没说什么。”
裴行俭叹了口气,“我知道今日让你担心了,其实我酒量好得很,哪里轻易能喝醉?大不了日后我装也不装了,你莫生气了好不好?”
琉璃默然半晌,才低声道,“我怎会生你的气?只是一想到你的酒量是怎样练出来的,我心里就难过得不得了。我也知道世道如此,和族亲总不能撕破了脸,可我不明白你为何就从不曾想过教训他们一次,也许这跟你说的有些事有关,你也说过日后会告诉我,可这日后到底又是哪日之后?”
裴行俭沉默不语,琉璃看着窗外空荡荡的院子,突然觉得心里也空荡荡的,正以为他不会开口了,却听他低声道,“我母亲曾跟我说过,当年我父亲联系高祖皇帝和旧部、谋诛王世充,说是准备重新尊当时被废的炀帝之子杨侗为帝,但实际上、实际上他想的……”
裴行俭的语气里有一种少有的艰涩,似乎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但琉璃已经霍然明白过来——实际上,他父亲裴仁基想的是自立为王在那种天下大乱、群雄并起的时代,裴仁基有裴氏家族数代经营留下的深厚根基与敌国财富,有裴行俨这种万人莫敌的猛将儿子,李渊、王世充能做的事情,他为什么不能做?
乱世之中,谁又比谁高尚一些?不过是成王败寇四个字而已。
只是在裴行俭看来,大概这是为人臣子者不该有的野心吧,结果却断送了洛阳裴无数族人的性命,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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