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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号?”彭晓又笑了,“喂,你说的96号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是不是第96个什么的……”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完。但是她已经懂了,为此笑得更加弯下了腰,以至把脸都埋到了膝盖上:格格格格格。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时,眼亮亮的,闪着一片能让马民感觉得到的光泽。她说:“喂,你以为我有96个男人追?那不成了一朵交际花了?”
“那是什么意思呢?”
“我是临时随便说的。”彭晓笑着说,“是96号汽油。你当时不说你要去加油吗?
我问你加什么油,你说加93号汽油,我当时听了就想起了‘久绿’的意思。没别的。“
“那我在你眼里是‘久绿’的意思?”马民说。
“喂,你是96号汽油的意思,这种汽油长沙还没有。”彭晓说,又笑得很愉悦,“这证明你在我心目中很重要,汽油是动力,96号汽油就是最好的动力,这还不好哎?”
马民此刻想起这番话,心里竟有一丝甜蜜。那天晚上是周小峰请客喝茶。当时周小峰领着文小姐走进润华茶艺园的包厢里时,彭晓还在笑,周小峰说:“笑什么笑得这么开心,讲给我听看?”周小峰以为马民和彭晓在说他什么的。
彭晓说:“笑96号汽油。”
“96号汽油?”
“96号汽油就是我。”马民说,“彭小姐把我编排成代号96。”
“你给我编排成了几号呢?”周小峰高兴地道。
“你就是97要罢?”彭晓笑着说。
“不罗,197比较好。”周小峰摆出高姿态说。
“还空一百个号子给你更重要的朋友享用,我这样的人,在你面前只能到一百多号去。文小姐,你说呢?”
“你这么有才华的青年,”文小姐坐下时说,消瘦的脸上笑得当然是很可爱的,“莫那么谦虚。谦虚过度就是骄傲了,应该是这样的罢?”
周小峰一听别人说他有才华,他就伤心,因为他的梦想是当一名画家,而不是搞什么装修或广告设计,但他现在觉得离画家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我有什么才华罗?”
他摇了下脑袋,“我只不过是在靠一点手艺混饭吃。我好悲哀的。”
“你还悲哀,那我们不要上吊?”彭晓笑说。
“你们是女人,可以不想事。我们男人就不同,起码不能让别人看不起。”
“我们女人就可以不同是罢?你就是这样看我们女人不起?”彭晓向他进攻道。
12、母亲
马民开着车,想起彭晓质问周小峰说“你就是这样看我们女人不起”时就由衷地笑了。他觉得这个彭晓心里是很好强的,好强的女人自然就比不好强的女人有魅力。好强的女人脸上总有一种光艳,那是心底下透出来的光艳——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那种光艳是让男人欣赏的,甚至是让男人爱的。妻子不好强,也许她以前也好强,但她没好出名堂来,她在省体操队的那些年里,连一个奖牌也没拿过。马民把汽车开到飞天广告公司的那幢楼前,就见彭晓已经站在人行道上了。她穿着一套很亮的银灰色的西式服装,挎着一个漂亮的皮包,剪着运动头,显得很朝气蓬勃。马民一见她,心里就喜欢。马民探出头,“你好。”
彭晓脸上含着明媚的笑容走过来,打开车门,坐了进来。“我们到哪里去吃饭呢?”
马民说,很高兴地看着她,她的脖子很长很美。
彭晓看了下表,其实她在他的汽车向她驶近时就看了下表的,他看到了她的这个也许是习惯性的动作。现在她又看了下表,“还早,还只四点多钟,莫就吃饭罢?”她说,扭过脖子对他一笑,脸上就呈现了两个漂亮的小酒靥。
“那我门就兜兜风,”马民说,“然后再找个地方吃饭,你看可以不?”
“好吧。”
马民驾着车驶上马路,他脑海里出现了他母亲的形象,她母亲那张头发乱蓬蓬的脸很清晰地闪现在他眼前。他把目光抛到前面,一辆车迎面驶来,他将车让开了一点。汽车向袁家岭奔去。马民偏过头来,望一眼她那美丽的脖子,脑海里却又闪现了妻子那张一笑就出现一个大括号的脸。前面一辆卡车的屁股排放着很依的黑烟,马民想超过这辆车。
“马民,你今天很潇洒的。”彭晓在他身旁这么说了句,“你给我的印象越来越好了,真的。开始,我觉得你这个人不怎么样,现在我发现你说话都好有风趣的。”
马民折过头瞥她一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