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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里布将一红布包打开放在八仙桌上,里面是十锭光灿灿的白银:“这是足色纹银一百两。”
褚英骄狂不已:“怎么样,你这寒酸人家,没见过这许多银钱吧?足够你家吃用几年了。”
范文程淡然一笑:“便是上街买菜,也要一方愿买一方愿卖,何况舍妹并无出售之意。”
“你!”褚英被噎得无言以对,只能耍横,“莫要不识抬举!这赫图阿拉方圆百里,皆我父汗子民,谁敢不从,那他除非是不想活了。”
范汉忠哪里耐烦儿子与褚英论理:“此乃大明天下,我范家幼读诗书,深谙国法,是不会让你吓倒的。程儿,打发他走!”
范文娟将银两包起,摔在伊里布怀中:“拿走你的臭钱!请都给我出去!”
褚英面部的肌肉在剧烈抽动,他实在不能忍受穷汉人的如此不恭,也没有耐性再磨嘴皮了,便向伊里布发话:“既然敬酒不吃,那就把范文娟给我带走。”
伊里布说声“遵命”,就上前动手抢人。范文程一介书生,正欲保护妹妹,早被伊里布一脚踹翻在地。范汉忠连骂人都气力不加,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伊里布扭到手中。褚英喝令:“押回城去!”
“大贝勒留步。”伊里布到外间屋叫住褚英。
“何事?”
“这样走不妥。”
“却是为何?”
“大贝勒,”伊里布靠近些说,“汗王对此已有明令,万一那穷酸书生告到汗王处,可是对贝勒爷不利呀。”
“那你说怎么办?”
伊里布看一眼被他扭着的范文娟,还是无所忌讳地说:“若想免除后患,只有两个字——灭口!”
褚英怔了一下,继而决然赞同:“好,干掉两个穷酸,我将这小妞藏匿起来受用,就当他全家潜逃,实为上策。你手脚利落些,将尸体掩埋好,本贝勒重重有赏!”
范文娟万万没想到,褚英竟会下此毒手。她挣扎不脱,遂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胡种,牲畜不如的匪类,须知杀人偿命,举头三尺有神灵,你们是要遭报应的!”
伊里布哪容她再喊,已将她双臂反绑,将嘴堵上,交与褚英。腰间拔出镔铁刀,刀尖指向跟过来的范文程:“姓范的,黄泉路上休要恨我,这是你的寿数到了。正所谓‘阎王注定你三更死,我不敢留你到五更’。”手腕一抖,刀锋横扫过来。
第一部分 狼群与佳人第6节 大贝勒逼婚(3)
范文程闪身躲过,当伊里布再次举起刀时,皇太极已大步冲来,厉声断喝:“住手!”
伊里布回身见是皇太极,登时吓得脸上没了血色:“这,这……”他无言以对。
“八阿哥来得好及时啊。”褚英鼻子“哼”了一声。
皇太极先施一礼,故作不知问:“兄长,这是做甚?”
“且休问我做甚,我且问你为何而来?”褚英摸一把范文娟的香腮,“该不是为这个美人吧!”
“兄长取笑了。”皇太极早有托词,“乌拉部进犯,少不得要出征,小弟战袍在此,故来取之。”
褚英不住冷笑:“你倒能狡辩。父汗一向偏宠于你,从来都是你留守,说什么要出征,我看你分明是与我作对,处处与我过不去!”
“小弟怎敢,”皇太极盯着范文娟,“请恕小弟奉劝兄长,父汗之命不可违,范家小姐还是放了才是。”
伊里布在褚英耳边劝道:“大贝勒,此事不可在皇太极面前强行,宜且退走再作计较。”
褚英自知理亏,无话可说,一瞪眼忿忿然扭身走了。伊里布跟在身后,边走边向褚英小声嘀咕什么。
皇太极上前为范文娟松绑:“范小姐受委屈了。还请看在小可薄面,宽恕家兄的粗鲁。”
“又蒙八贝勒相救,真是不知如何感激才好。”范文娟投过来的目光,显然是脉脉含情。
范文程热诚相让:“请八贝勒进内室奉茶。”
三人进入西间,这是范文程的居室。
范汉忠在东间冷不丁吼了一声:“文程,不许你和女真人勾搭连环。”
皇太极颇为诧异:“说话者想必就是令尊大人。”
“家严身染疾患,心情不好,未免焦躁,万望见谅。”范文程知道父亲对女真人一向怀有敌意,只好托词遮掩。
“令尊贵体欠安,无需计较礼仪,范先生不必多虑。”皇太极似乎并不介意。
范文娟用拂尘掸净太师椅:“贝勒爷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