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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晨2点,是被渔网捞起来,当我们抱着他的躯体的时候,他早已没有气息,身体僵硬冰凉。
只记得当时哭声一片,我们耸摇着的他的身体,呼喊着的他的名字,可他的眼睛紧紧闭着,再也不会回答我们了。他太累了。
我与杨春来用毛毯紧紧把裹住,怕他冷,怕他孤单。在回部队的车上,班里所有的战友都围着他,陪他唠嗑,陪他唱歌。
我噙着泪水,用手端着他的脸,对他喃喃说道:“你讲话呀,你讲话呀,我再也不叫你狗日的了,再也不会给你处分了,你说啊你这个狗日的。”
王少兵走了。
我们的兄弟走了。
这个平时与我们一起训练,一起学习,同甘共苦的小伙子,就这么走了,是我们不小心,没有尽到责任,我们把我们的兄弟弄丢了,我们感到愧疚,应该一生都背上这沉重的十字架,深深的负罪,那怕来生,也永不翻身。
不知道他的家乡,那个安徽偏远贫瘠的小山村,他的父母,他的亲人和乡亲得知这个消息会有怎样的悲痛和惋惜。也不知道,当他的父母来到部队,我们该如何来面对。他们的家乡,他们的父母交给部队是一个活鲜鲜的男儿啊,可现在,即将让他们手掬一捧骨灰去返回故里,这是多么残酷而于心不忍的事情啊!
第二天大早,照常出操,大家都神情凄然,默默无语。口令喊的异常简单,可队列动作却非常整齐。值班排长没有让队伍照常在操场上跑圈,而是顺着营区的公路向前跑,50米,1000米,1800米,4500米…没有目标,也没有人停止,即使是体力不支,汗流浃背,也要向前向前,我们大口喘气,似乎想喘去心中的悲伤,我们跑的昏头转向,似乎是想忘记这一刻失去战友的痛苦。
队伍静寂,只有“嚓嚓”整齐的跑步声。
班长高向阳在前面默默跑着,还其他的弟兄,都默默无语。
跑吧,跑吧,只要能忘却心中的痛楚,没有什么我们不敢做的,更何况是虐待自己的肉体,我们在部队早已无数次虐待过自己,我们俯卧撑一上一下做了一百次挥汗如雨身负水桶我们还要做,我们引体向上单杠大飞环绕杠腾飞头昏目眩还要转,我们练习擒敌双人对摔头破血流掉皮掉肉还要练,不就是跑吗?不就是练吗?不就是一副破身板吗?有什么可怕的,那狗日的王少兵就不怕,我们还怕什么?
我又看见王少兵在队伍的最前面领跑着,他在中队个头最高,体力又好,一直是我们中队越野的领跑者,他可能感觉身后的我们有点跟不上,故意放慢了脚步,转身,回头憨笑,那两个不争气小虎牙又露出来了,看他的一点得意劲,这狗日的!
我想紧紧地追赶他,可瞬间,他又消失了。
……
早操经过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当兵这几年,从来没有象今天跑得这么远,也头一次没有看见半途掉队的人,大伙站立在值班室前面,列成三行,值班员贾银亮没有象往常一样讲话,也没有让战士们立即就餐,按照以往的惯例,部队有什么大事小事坏事好事中队领导总要讲些什么,美其名曰…总结,对于总结,我是烦不厌烦,部队有早点名晚点名,一个星期有周评,一个月有月评,班里几个人还有班务会,这都是总结。部队是个讲政治的地方,军人只有时刻把弦绷着,才有战斗力,虽然我嘴上冠冕堂皇的这样说,实际上对这个东西厌恶不已,但是,今天,我们却期望着这个不寻常的总结早点到来。
第二节:死亡的定义
其实,我们希望快点听到总结无非是想知道王少兵的死被上级定为什么性质,我们幼稚的认为,王少兵的死理所当然是因公牺牲,他应该是烈士。我们并没有想到一己之私,认为我们能抓住犯人就期待立功授奖,军人把荣誉看得很重要,可是在战友们生与死的特殊边缘,又把这些本应得到的荣誉看的如此的轻薄,这,就是战友之间的情意。在很多年过后,当我在生活的困惑中徘徊时,也正是这些情意助我一臂之力,让我摆脱了生存中的困境。
中队长与指导员在值班室里商谈许久,然后脸色深沉的走出来,指导员面朝我们说:“我们中队党支部全体人员与大家一样,心情都非常的悲痛,因为我们失去了一位非常优秀的战友,希望大家化悲痛为力量,积极参加军事训练,站好每一班岗每一班哨,忠实地履行自己作为一名武警战士的职责,为我们祖国的安宁尽一份自己的微薄之力。”
又是形式主义的官话,似乎指导员在回避着什么,队伍中一阵骚动,大家纷纷议论起来,有人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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