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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外面套了龟山的队服,腰上挂着便携式收音机,十根手指缠在铁丝网上,看样子总之是片刻也不愿松开了。轮到广岛进攻时,他的眼睛就已紧跟着左外野手龟山转,龟山只要一出现在下一击球员准备区他就开始兴奋,龟山站在击球员区期间他就一个劲地呼喊他的名字。他的呼喊时而带着激励的味道,时而又变成哀求。他把脸使劲地往铁丝网上压,也不管额头会留下印子,看样子他似乎极其渴望接近龟山本人,哪怕1毫米也好。他也不奚落对方球员,就算龟山无功而返,他也不发牢骚甚至从不叹息一声,他嘴里一个劲地发出的只有惟一一个词——“龟山”。这一个词里倾注了他灵魂的全部。
所以当龟山击出适时安打的时候,大伙都担心他这下要昏厥过去,事实上,坐在他身后的某个人已经下意识做好准备要托住他的背了。打出的球以无比的气势穿过各垒之间,滑过草坪上方,追球的外野手们早已成了小小黑影,惟有龟山击出的这个球沐浴着混合光的祝福。青年鼓足全身的气息发出呼喊,肺被掏空之后依然不断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他浑身乱扭乱动,摇乱了头发。接下来的帕乔雷克明明早已站在击球员区,青年却还是久久无法从恍惚状态中清醒过来。和他相比,博士的助威方式不知道要中规中矩多少。
《博士的爱情算式》第三部分(8)
对于自己收集的棒球卡上的球员一个也没出场这一点,博士似乎并不怎么介意。他似乎一直忙于思考如何将自己存储起来的有关棒球规则以及纪录等的知识,同现实中的比赛相结合的事,以致顾不上一一去考证球员的名字。
“那个小袋子里装着什么?”
“那叫松香粉袋,装着松香,防滑用的。”
“为什么每个捕手都要朝一垒跑呢?”
“为了接应呗。这样就算球飞歪了也能及时接住。”
“长凳上好像夹了个球迷嘛……”
“不对,我想那是外籍球员的翻译吧。”
只要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博士都会老老实实问平方根。他能够清楚解释时速150千米的球产生的动能,以及球的温度和飞行距离之间的关系,却不知道松香粉袋。虽然牵在一起的手松开了,可博士仍旧依赖着平方根。他谈数字,问平方根问题,从可爱的姑娘手里买东西,把花生放进嘴里,并且抽空不知多少次地朝投手练习区投去注视的目光。果然,28不在。
比赛进展迅速,阪神以6比0一路领先。每打一局,中込的投球都比胜负更受关注,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直到第8局结束,中込还是没放对方打一支安打。
阪神虎明明胜利在望,三垒一侧的空气却一点点地变得越来越沉重起来。一旦阪神进攻完毕转为防守,仿佛面临痛苦难耐的苦修似的叹息便要此起彼伏。假如阪神连续得分倒还好,可自从到第三局获得6分以后一直零分前进,不得不陷入集中精力防守的僵局。
第九局下半场,中込离开长凳走向投手板时,不知是谁冲他背影发出一声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的呻吟——
“还有三个人……”
这是大家最不愿听到的话。顿时,看客们内心的挣扎沙沙、沙沙地笼罩了观众席。就只有博士,回应了那个不知是谁的呻吟,他说:“完成无安打无失分比赛的概率为。”
广岛换下第一号击球员,替换上来一名姓名闻所未闻的球员,但没有一个人有空分心去注意一个击球员。中込投出了第一球。
球棒挥起,球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飞上夜空,就像博士陈旧的大学笔记本上画的那些抛物线。球比月亮更白,比星星更美,漂浮在青色宇宙的顶点。看客们齐刷刷神情恍惚地仰望着那一点。
就在球开始下落的那一瞬间,人们猛然醒悟,这一击击得并不优雅。但球速阻止无望地眼看着增加,球拉着风呼啸,就像经过长长一段旅途从宇宙落下的东西那样散发着灼热的热气。
不知哪里发出一声尖叫:
“危险!”
博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见球掠过平方根的膝盖,碰到他脚下的混凝土,再一个高高的反弹,飞到他背后去了。
博士掩盖住了平方根。他竭力伸长了脖颈和双手,显示出绝对必须保护这名弱小儿童免受伤害的坚定决心,用全身包裹住了平方根。
球飞走后,两人依然久久地一动不动。说到底,只要博士不松开身体,平方根即使想恢复原先的坐姿也恢复不了。
“各位观众,请大家千万千万要注意界外球。”球场广播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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