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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发现,自己带来北京的东西其实很少。一个装证件和存折银行卡的随身包,一个装衣物的拉杆箱,年初就这么些东西从深圳带到北京,大半年后收拾起来,还是这么多。
没添别的,没增更多。
他感到疲累。
明日搬去黄翰民家,后日回公司销假,再去人事部办理申请辞职的手续。公司规定有意离职者需提前三十日提出申请——也即是文子启至少还要在赛思克工作多一个月,在北京城再逗留多一个月。
物什收拾妥当,文子启并不觉得饿,但一想到医生千叮万嘱要爱护肠胃定时饮食,便进厨房熬了一小锅白粥,趁热慢慢嚼咽。厨房里有水有米,冰箱却空空。
在文子启洗刷锅碗的时候,沈逸薪回到家了。
厨房哗啦啦的水声掩盖开门声,文子启茫然不知,只顾着擦干净手,倒一杯温水,准备送服药片。
沈逸薪也不晓得文子启今日出院。他不敢打电话给文子启,只要忙碌工作有喘口气的间隙,他便会发短信和微信给文子启,问身体安好,问检查情况,问何时出院。一封封短信一条条微信如石沉大海,杳无回音。大概子启正在气头上,等他冷静一下,我再去医院接他,沈逸薪如此想。直至他用钥匙打开门,听见厨房里的动静,才猛然醒悟对方已经到家。
沈逸薪赶紧换上居家棉鞋,拐进客厅,欣喜道:“子启——”
文子启端着那杯温水,刚踏出厨房,抬头,跃入眼帘的是突然出现的沈逸薪。
乓啷!
一声脆响,玻璃杯砸在地板,摔得粉碎。水花四溅,玻璃碎末儿散得一地。
文子启被陡然现身的男人吓得一惊,玻璃杯脱手,紧接着退后一步,惊慌瞪大双眼,直至眼前人。
——深亚麻色的头发,深黑的眼眸,那么熟悉而又那么陌生。
“子启?”沈逸薪踏前几步,靠近文子启。家用棉拖鞋的胶鞋底踩在玻璃碎渣上,嘎吱嘎吱地响。
文子启的声音喑哑发颤,“别……别靠近我……”原本构思好的一场心平气静的谈话,以及度量好的对白——打算搬离此处,打算辞职,云云——刹那间皆似空气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疼,心疼得仿佛被生生撕裂似的。文子启连后退几步,而后发觉腰间抵上了厨房的置物台。他退无可退。
沈逸薪未预料到文子启竟然会这么害怕自己,眼底余光扫过那一地玻璃碎渣和洒泻地面的清水,“子启,你先过来。地上有玻璃碎,万一滑倒了很危险的。”言罢,伸手抓住文子启的手臂。
曾经缠绵,曾经拥抱,曾经以为是一份真正的爱。最终却证明是欺骗。“别碰我……”文子启一时间根本无法冷静。无由来地慌乱拢聚心头,他挣扎着缩回手臂,另一只手无意中撞碰到了置物台上的刀架。
那些寻常切菜切肉使用的组合刀具,大小不一,随着刀架一倒,全散在置物台面。光滑锃亮的刀面映衬厨房的灯光,诡异地泛着寒光。
沈逸薪抓着文子启的手臂,感受到了对面的那个单薄身体是如何地颤抖和恐惧。他看见了那些刀,也看见了文子启扭头瞥向那些刀。
“好,好,我不碰你,不碰你。”沈逸薪慌忙松手,“子启,你先出来,好吗?先出来,去客厅,去房间,哪儿都好。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你走……”文子启往旁边挪动一小步,瑟瑟缩在厨房墙壁与置物台之间的夹角,垂着头,双手紧紧抱着身子,嗓音满是抑遏苦痛的哽咽,低声说:“你走……你走开……”
沈逸薪忧心忡忡地望向地面的碎玻璃和置物台上的刀,沉默片刻,犹豫道:“子启,别做傻事,千万别做傻事。我答应你,我走。子启,等你冷静了,我再回来跟你谈,好不好?”
文子启仍低着头,躲避沈逸薪的视线。
沈逸薪缓步往后退,“我离开,你千万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他退出厨房,满怀担忧地注视文子启,紧锁双眉,然后走向鞋架,换鞋,开门离去。
双人公寓的大门不轻不重哐当一声响。
沈逸薪离开了。
一厅二房重新归回寂静,犹如死气沉沉的荒原。
文子启背倚着墙壁,慢慢滑坐至地面。眼眶内温热苦咸的泪水满溢而出,沿着脸颊滑落,滴滴答答从下巴尖滴落。
他双手抱膝,脸埋在双臂中。
仿佛这些年来世间赋予他的所有凉薄与辜负皆于一刹那间沉压于肩背。
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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