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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眼前,才间或回了神。
“礼亲王有礼。”容萧微微福身。
“小嫂有礼。”齐诤略一点头,狼狈笑道,“恕臣弟不能起身为小嫂见礼了。”
容萧略一颔首,从他身边走过。行了几步,才低声吩咐常福禄:“到底是皇上兄弟,待会儿送氅衣和参汤过去。”
乾清宫极静,皇帝在内殿,宫女太监都在外殿伺候,饶是如此,也都鸦雀无声的立着。容萧轻问:“皇上可用早膳了?”
常福禄躬声道:“不曾,皇上下朝便回了乾清宫,一直没叫人伺候。”
容萧点头,缓缓步入内寝。见皇帝斜靠在罗汉床软枕上,正阖眼假寐,手里还拿着份奏章。
“皇上?”容萧轻唤一声,又往前走了两步,见那人并无动静,可见是睡熟了。她回身,伸手拿了鹤氅为他搭在身上,自己在对面椅上坐下。
正是隆隆初冬,清冽高阳从南窗中照进来,在团褥上映出一片暖色,他的脸上,也影着浅浅光晕。也许是头冠不甚舒适,他犹是熟睡,眉峰却淡淡拢着。
定定看着他熟睡的面孔,容萧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受。虽然她终于可以毫无异样的面对他,按照他的意愿,尽心竭力扮演成顺从解语的样子,可自己那些温言软语、脸红心跳中,时间一长,她也分不出,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他从多疑猜忌的当权者,变成乾坤谋断的帝王;她从谨小慎微的宫嫔,变成善于伪装的贵妃。
卑弱第一,夫妇第二,敬慎第三,妇行第四,专心第五。
幼时背诵的《女诫》,这些日一直被她用来自省;似是如此,心中的躁动也能平息几分。但偶尔,她又会想,不知那个写这本书,名唤班昭的女子,是不是过得很幸福。
若三从四德也算爱的话,那么,她应当是很爱他的。
静静看他,端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便是眉峰微拢,也是修仪特秀。命运许他一个不幸的童年,却将的爽朗清举的姿容,与万里江山一同交由他手。
昨夜皇帝虽留宿清宁宫,她却只记得自己倚着软榻沉沉入睡,醒来便在床上。却不知道他夜里几时就寝,晨间几时起身。
虽然对情爱无多,但到底还是自己托付终身的人,便是不爱,她也希望他比旁人都要好。
所幸,他的确是个好皇帝。
伴随海晏河清的君主,便是作为子民,她亦会骄傲。
她犹自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对面传来他含着睡意的声音:“你来了?”他困顿起身,问道,“怎么没叫朕?”
“是。”她忙站起来,将方才传的清茶为他端上,浅笑道,“方才见皇上睡得熟,臣妾便没唤您。”
皇帝抬眸,见她笑意浅浅,翦水秋瞳中光华流转,仿佛朝花含露,便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
容萧微惊,却没有挣脱,只笑道:“皇上,当心茶水烫了手。”等他松开,才将茶盏放到一旁卷云矮几上。
齐衍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开口道:“今日早朝的事,你都知道了?”
“来时听常公公略说了些,不过他也学不全。”容萧走近他身边,抬手为他解了金玉冠,笑道,“臣妾听说,皇上早晨发了大脾气,将百官吓得不轻呢。”
“平时给的好脸色太多了,便养出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手指敲击在檀木几上,发出‘笃笃’的声音,齐衍淡淡道,“太和殿的血还没干。”
拆了高冠,容萧轻轻替他按摩着头皮:“皇上向来行一看三,怎么如今,惦记在那几块脏了的青砖上?用逆贼的血,换边境安康,也不枉万寿节招待卫邪王的那些酒席歌舞了。”
齐衍嘴角露出几分笑意,打趣道,“怎么,让呼烈吃得心疼了?”
“皇上尽看户部账册,不知内廷开销也贵呢。”见他了然笑看自己,容萧浅吟道,“朝廷上的事臣妾不懂。但这几日整顿六局,倒略有所得。”
“怎么略有所得?”
容萧伸开细长的手指,将他的长发通顺,低低道:“便是疏忽诱敌、出其不意、取大舍小。”
皇帝忽然转过头来,深深看着她:“贵妃,你总是那么聪明。”
“皇上别动,还没束好呢。”她嗔着,却坦然望着他的眼,“臣妾不聪明,只是恰好与皇上,怀着同样的愿望而已。”
二人离得很近,近得可以感觉到彼此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齐衍看着她,复转过身去,却终究没问,她心中的愿望是什么。
容萧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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