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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嫣轻轻应了声,款款起来。她今日穿得甚为素淡,乌发低绾,仅有一支玉簪饰在髻上。
皇帝看着姚嫣,神色平和。
正要往榻上走去,忽然,他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向姚嫣问道:“卿方才在殿中熏了香?”
姚嫣抿抿唇,答道:“正是。”
皇帝颔首,目光忽而瞥见不远处的一张案台上,摆着一只小巧的香炉和两盘时鲜果品,似祭物一般。
“卿莫非在夜里拜神?”皇帝唇角弯弯。
姚嫣抬眼看看他,神色稍黯,少顷,轻声道:“正是。”
“哦?”皇帝觉得有趣:“却为何事?”
姚嫣低下头:“妾听得武威侯夫人数日前失踪,心中甚忧。常闻拜月乞愿甚灵验,今日见月色正好,又是吉日,便在堂前设案祭拜。”
皇帝目光微微凝住。
不远处,一支蜜烛“啪”地炸了一下,火光微微摇曳。
姚嫣眼帘半垂,长睫的如羽,影子淡淡扫在脸颊上。
“若朕未记错,卿与武威侯夫人是堂姊妹?”只听皇帝缓缓开口道。
姚嫣声音轻柔:“正是。”
皇帝看着姚嫣,殿中融融的光照下,她的面容素净,低眉间,光洁的肌肤与乌发相映,平添一股温婉之姿。
“卿抬起头来。”皇帝嗓音在近前低低传来。
姚嫣慢慢抬头。
皇帝的脸近在咫尺,注视着她,双目深沉幽远,片刻,唇边扬起一抹笑意,越来越深。
姚嫣望着他,只觉心跳急急催起,如擂鼓般撞在心间。忽然,腰上一紧,她站立不稳,已被压倒在了榻上……
殿外,夜露落满庭院,新月如镰,静静挂在西天。
羽箭
九月初,濮阳王太子火灾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天下。同时,更有一个教人闻知惊悚的秘闻——濮阳王太子一行人,死时皆在各自馆舍之中,无火起逃走的痕迹,疑是被人谋害致死。
濮阳王府中,尽皆缟素,哀恸的哭声遍地。
“小人未尽护卫之责,恨不得万死以代,岂王公赐死!”王镇灵前,高充满脸涕泪,向濮阳王王钦大哭道。
王钦一身麻衣,双手扶着拐杖,一动不动地望着垂下的白幡,苍白的脸上消瘦许多。
“我儿啊!”一个凄厉的声音传来,只见刚刚晕厥过去的王后从后堂里奔出来,扑在棺木上,捶胸顿足地嚎哭:“阿母自尔去后日日在神前祷告,谁知竟是再见不得!”
后面,一身斩衰的王太子妃双目红肿,闻得此言,愈加泣不成声。
堂上的哭声愈加哀戚,王后看向默立的王钦,猛然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嘶声竭力道:“我儿必是遭人暗算!王公定要将歹人拿来万剐于灵前!”
王钦仍看着面前,似恍然未觉。
“母后……”王瑾一身丧服,满面泪痕地走过来,将浑身瘫软的王后搀起。
王后抱着王瑾,痛哭道:“你兄长如今去了,阿母便只剩你一人!”
王瑾亦大哭。
蔡缨还未进门,就见蔡畅立在廊下,望着庭中树木出神。
“父亲。”蔡缨走上前去,向蔡畅一礼。
蔡畅转头看看她,略一颔首。
“父亲可闻得外面的传言?”蔡缨望着蔡畅,忐忑道:“都说王太子是陛下杀的。”
蔡畅听了,淡淡一笑:“阿缨以为如何?”
蔡缨想了想,道:“王太子虽是濮阳王嫡长,可巴郡还有王子数人可继,朝廷若为除嗣杀王太子,岂不愚蠢?”
蔡畅不语,片刻,却忽然道:“你阿母走了可有十年?”
蔡缨一愣,颔首:“再过五日,正好十年。”
蔡畅微笑:“此等大事,须往庙中虔心祈福一番才是。阿缨可还记得为父去年带你去的白露观?”
蔡缨略一思索:“可是蒲岭中那座?”
蔡畅点头:“正是。为父半月前已传书与观中真人,托他操办法会。”他沉吟片刻,看着蔡缨:“锦城至蒲岭须三日,你下昼启程,待到达白露观,还可做主准备一番。”
蔡缨讶然:“这么急?”
蔡畅苦笑,叹口气:“为父府中事务繁琐,过得两日才能动身,家中亦无他人,只得劳你。”
蔡缨闻得这话,没有言语。母亲过世多年,父亲为自己不受欺负,从无继室添子之意。如今家中冷清,与自己也有莫大干系,想起来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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