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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你端的水,就不累了。”
他被哥哥的话勾起了不堪的回忆,沉默片刻,说道:“不,我又丑又笨,经常惹家家生气,兄兄也不喜欢我……没有人喜欢我。”
“你错了,我从来就没真的这样看过你。”
他一愣,再一次警惕起来,“为什么?”
赵源慢慢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回答:“因为你的年纪仅次于我,又是家家所生,对我的威胁最大。找到兄兄之前,我嘲笑你,捉弄你,是故意逗你玩的;找到兄兄之后,我嘲笑你,欺负你,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让所有人都看着,太原公,不过是个唯唯诺诺,没有半点主意,半点才能的庸人。晋阳霸府,赵氏基业,当然不能由你这样的人来接掌。如此,我的地位就稳如泰山了。”
他的神色僵了僵,眼睛里有一道光芒闪过,而后,他又低下头,“哥哥何必要这样说,我……”
赵源无声地笑了笑,说道:“因为我的嫉贤妒能,所以你一直要忍耐,一直过得很憋屈。这么多年了,难得你忍得住。”
“不,你不要这样想。我半点也没有敢怀恨哥哥的心思,你的位置就算让给了我,我也是肯定坐不住的。”
“怀才的人就像装在口袋里的锥子一样,迟早会脱颖而出的。小时候面对一团乱麻,我焦头烂额时,你却用快刀斩断;前些年时,先王以伏兵试探我们的胆色,我吓得不知所措,你却毫不畏惧,直接上去和对方厮杀。你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真是庸人,那么天底下就再没有什么聪明人了。”
说着这些话时,他那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不少汗水,眉头也微微蹙着。到后来,不再说话,只是抬手摸了一下脖颈上受伤的部位,然后轻轻捂住。
这时候,赵汶已经替他擦干身体,穿上了干净的衣裳。“行了,别说了,还是躺下来休息吧。”
赵源现在不方便有什么动作,生怕再不经意地牵扯到伤口,只得小心翼翼地重新躺下了。
在赵汶准备起身告辞之时,他叫住了弟弟,目光灼灼地望着赵汶,“侯尼于,你我还是兄弟吗?”
赵汶一怔,转身回来,蹲在榻前,回望着他,点头道:“当然是。”
“那么,我们永远做兄弟,一直到老,好不好?”
赵汶面对着哥哥那充满希冀,涌动着大海波涛一般情愫的眼睛,耳畔似乎响起了一句话:做兄弟,有今生,无来世。
年轻人总是喜欢挥霍时间,他以前总觉得隐忍和等待的日子格外漫长,格外难熬,恨不得尽快等到那一天,背水一战,快意恩仇。可是当那一天终将到来时,他又突然嫌时间如梭,宝贵无比,在有如进攻号角般的节奏在他的脑海里响起时,他却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能拖一天是一天。
既然无来世,那么这一生,就这样决定了,再不回头?
他虽然没有做声,但赵源似乎并不打算这样放弃,而是不肯死心地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她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你就算做再多,又有什么用?只能让我们三个人都不痛快,还要连累了孩子。瓘儿也快长大了,该让他知道事实了。”
“那又如何?”赵汶有些神游天外,说话的声音很虚浮,好像根本不是自己所发出的。
“把他,把云儿,都还给我吧。”他起初说得有点艰难,到后来,渐渐坚定起来,“父亲临终前,嘱咐我照顾好母亲和弟弟们,我如何忍心辜负?咱们的事情,还是和和气气地解决了吧。”
赵汶仍旧面目表情,一动不动地蹲着,和哥哥四目相对。半晌,也无言语。只是,他的牙齿几乎咬碎。
等了很久,见他终究还是没有答应,赵源眼中的希冀如同风中之烛,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直到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奈。
他仍然继续直直地盯着赵源那张和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面孔。曾经,他羡慕他的美好容貌;曾经,他觉得他实则面目可憎。尤其是,在他肆意嘲笑他,欺负他,羞辱他的时候。他表面唯唯诺诺,实际上正在神游天外。他好几次都似乎看到眼前的那人化作了一块极其精美的丝绸,而自己亲手撕裂这块丝绸时的声音,出奇地悦耳,胜过任何丝竹之音。
这种幻觉,令他掌心发痒,难以忍受,只能将指甲紧紧掐入掌心。
“哥哥为什么今天要和我说这些话?”他并不回答,而是反问道。
赵源微微摇头,不肯给出答案。
其实,他心中何尝不知哥哥是什么心思?从小到大的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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