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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低声回答。
走入院子,进到了屋里,虚足道长默默地四周打量着,真的是简陋之极,家徒四壁。
“岳道长是一个很清苦的人啊。”虚足摇了摇头,口中默默地叹息着。
“可他是一个古道热肠的好人。”我眼中噙着泪水,睹物思人,哀伤袭上心头。
岳麓山云麓宫中,虚足道长向几名老道士交待些宫中事务,然后命人给我找来了一套普通道士装束。
“自明以来,道家服饰仍以簪、冠、巾、衣、裳、履,其中冠,为贵人所用;巾为士庶人所用。在道门内,冠为正式场合所用,平日则用巾,小明,你就戴这顶太阳巾吧,虽非正宗九巾之一,但外出遮阳倒是实用,两湖一带云游道人多用此巾。这套通裁直缀灰色常服和青布十方鞋及高筒白袜与你真的是十分相配,若有朝一日,你想出家,便来云麓宫吧,贫道收你为徒。”虚足道长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任凭道士们七手八脚的替我穿着了一番。
“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贫道想应该没人认得出来你了。”虚足道长颇为满意的打量着我说道。
是夜,岳麓山上,潇湘细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我躺在云麓宫偏殿的床上,耳边听着雨滴敲打着梧桐树叶,久久无法入睡……
儿时的旧宅,灶膛旁添着柴火的驼背老爹,我背着书包站在炉灶旁,默默地望着蒸着米饭的大铁锅,炊烟袅袅,静的像是一幅画。
老爹啊老爹,你究竟是谁呢?
次日清晨,我跟随着虚足道长离开了岳麓山云麓宫,在长沙汽车站乘上了前往湘西老家县城的长途客车。
濛濛细雨,淡淡的云烟,远处青山一抹黛色,我靠着车窗坐着,目光默默地望着窗外,一缕淡淡的乡愁涌上了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第二十一章
颠簸的长途汽车上,人们昏昏欲睡。
虽然离开不过数日,越是接近湘西,我的心情也逐渐变得复杂了起来。车窗外,山郭延绵起伏,青郁葱笼,溪水潺潺,田垅齐整秀碧,茂林修竹,山林间偶尔升腾起几缕袅袅炊烟。河岸边,一骑在牛背上的牧童正懒洋洋的打着瞌睡,任由水牛驮着他漫步,就像是一幅恬致的图画般。
“湖广熟而天下足”。身边响起虚足道长由衷的赞叹之声。
我未可置否,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据说,中国古时候两湖、两广的稻棉菽麦丰收了,天下的百姓可以饱暖无忧了。
湖南自古以来民风彪悍醇厚,书香温润,仁人贤达志存高远,因而名将良相、忠臣贤君亦层出不穷。一代谋士张良,激流勇退,隐居湘西北境内,老死大庸,墓葬张家界杨柳坡,留下一段千古佳话。
身上似乎在微微出汗,感觉皮肤上有些粘嗒嗒的。
我默默地望着河中的一艘乌篷船,有两名赤身短裤的船夫躬腰拉着纤绳,一步一喘,大汗淋漓。码头边的河埠头,几名村妇,正蹲在石阶上以芒槌劈劈啪啪地砧衣,裸露出她们嫰藕似的白臂膀,吸引着纤夫的目光。
公路盘旋而上,先起山势逶迤,远处可见峰峦起伏,莽莽苍苍;竹树山花撩眼,偶见层层梯田,寥落人家。入山深了,山路越盘越险,山势雄峻,千尺危崖耸立,斧劈刀削,几棵虬枝苍郁的古松,横于绝壁之上。一只血红色的山鹰在崖上盘旋,带有几分出世的冷漠,仿佛与我同病相怜一般。
此刻,身上内衣已经湿透了,眼眶发酸,瞌睡阵阵袭来。
“奇怪,山鹰怎么会是血红色的呢?”我口中不住的喃喃叨咕着。
“小明,你皮肤竟然在渗血!”身边的虚足道长发出了惊呼之声。
我无力的垂下眼去,瞥见了自己双手臂的毛孔中渗出了一层淡红色汗液……
“你的内衣已经染红了。”虚足道长一把掀开了我的衬衣,表情惊愕之极。
“我累了,很想睡觉。”我有气无力的对道长说道。
“小明,别睡,我们得马上去医院。”虚足道长急匆匆的说道。
连连几个哈欠,多日来疲惫的神经终于支持不住了,“老爹,小明还是回来了……”我脑中神志恍惚的望见了驼背老爹步履蹒跚的向我走来,紧接着便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不知多久,我的鼻子里嗅到了一股浓烈的来苏儿消毒水味道,同时耳边听到了压低了的交谈声。
“……据临床观察,病人的皮肤和粘膜有大面积的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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