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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他们要杀我。他们根本不认识我!这个想法来得很突然,而且来得几乎很平静。尽管这只是一个想法,可是它却如同德克高中时背诵的、并从中得到快乐的几何定理一样逻辑清晰,然而不知为什么,德克却不相信这是真的。德克松开了咬紧的牙关,露出一丝嘲笑。不可能!这不可能。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会来得这么突然。不是现在。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还年轻。我爱我妻子。我爱我的家庭。如果你了解我的话!警车挤进了德克的车道。德克按响喇叭,喊叫着,咒骂着。他感到膀胱在收缩。他体内充满了肾上腺激素,就像氖酸一样。林肯车的速度加到了每小时86英里,德克以前从没开这么快过。已经不能再快了,虽然德克更加用力地踩着油门。他想救自己,躲开警车,把车开到路中间,最后开到左车道上,看在主的份上,希望不会有车迎面撞过来。林肯车的轮胎冲进了一个又深又宽的水坑里,溅起的水花像火焰一样涌向他的挡风玻璃。车的前灯照着路面,德克看到防护栏冲着他迎面扑过来。汽车颤动着,开始打滑。德克看到在闪动着异常光芒的天空下,狂风掀起尼亚加拉河里的阵阵波涛,汹涌澎湃。离公路太近的话,会以为是河水在泛滥。
这就是德克?波纳比看到的全部。
可怜的傻瓜。你放弃了你的生命,为了什么?
波罗的海街区
“家庭是这世上的一切,看看吧这世上没有上帝。”
我们家搬到了一排快要倒塌的、砖头和灰泥砌成的房子里,就在老兵路附近的波罗的海1703号。这片居住区,东边和布法罗…肖陶扩铁路局的土地接壤。我们就位于第五十大街的下面,离爱的运河有几英里的路程。这房子是1928年建的,阿莉亚说它“丑陋至极”。
月神公园的那栋房子,在1962年夏末,不得不被卖掉。总之,是我们的母亲卖掉的。
妈妈说,我们“几乎一贫如洗”。在成长过程中,这个神秘的说法一直伴随着我们,我们却不理解它到底是什么意思。除了几乎一贫如洗的状态是不变的,或许这是我们的一种特殊的精神状态。失去了父亲的波纳比家的孩子。
“如果有人问起波纳比的事,告诉他们:这都是我出生之前的事。”
总是有他们问起。总是有我们回答。
阿莉亚把他们都关在门外。锁上所有的窗户,拉下窗帘。波罗的海的1703号只欢迎那些来上钢琴课的学生,他们在客厅里上课,这里一直作为音乐室,直到房子后面的走廊重新改造,装上了过冬的设施之后,这里才成为了“新的”音乐室。
这都是我出生之前的事。这话我们不知说了多少遍,好像事实上的确如此。
“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你已经得到了你应得的,还是你已经得到的就是你应得的?”
她的眼睛像绿色的汽油即将被点燃一样;然而,后来就只记得阿莉亚始终保持着微笑。
就这样笑了好多年。她瘦弱的手臂搂着我们。用她火一般的亲吻驱散孩子噩梦里的恐惧,那些丧父、死亡、混乱的恐惧。
“妈妈在这里,宝贝儿。妈妈一直在这里。”
就是这样。萨尤和她做伴,它身上的毛又短又硬,眼睛里总是充满了警觉和忧虑。它用鼻子拱阿莉亚,轻轻推着她,用爪子笨拙地抚摸她,很像个陷入怀念的人一样。
我们因噩梦惊醒的时候,如果妈妈不能陪我们睡,萨尤就会陪着我们。它和我们依偎在一起,高兴地抖动着身体。在孩子的臂弯里,它潮湿冰凉的鼻子均匀地呼出热气。
“妈妈在这儿。”她抬起眼睛朝上看。(实际上就是看着屋顶。这是在家讲的一个笑话,就像收音机节目里说的,上帝离奇出现,在漏水屋顶上方几英尺的地方盘旋着。)“或者,我说的是妈妈的灵魂。坚持下去。”
离房子不远的地方,有个杂草丛生、像沼泽地一样的后院,里面到处是生锈的鸡笼,再向前三英尺,就是铁路的路基。运货的列车每天都要从这里经过两三次,发出刺耳的声音飞驰而过,而且经常是在夜里。布法罗至肖陶扩。巴尔的摩至俄亥厄①。纽约总局。舍南都。苏斯克班纳卜。火车头喷出的黑烟,从我们头顶隆隆驶过的货车,都没什么好看的,除了这些肖陶扩,舍南都,苏斯克班纳卜这些名字。
“绝对不能哭。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如果让我看到你们中的一个人哭了,我就会——”阿莉亚明显地顿了一下。汽油般的眼睛闪闪发光。萨尤充满期待地拍打着又短又粗的尾巴,急切地望着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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