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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和那个印度人一道忙乎;时而到阁楼上往下搬旅行包;时而吩咐麦科诺奇把这些东西从侧门背出去,走林间小道,送到约定的地点去;时而也到太太跟前去问问她的意见。那一天,在杜瑞斯迪府邸内我们背地里就是这么干的,而表面上则装出镇静自若的样子。在一个父权至上的家庭里,如果出了什么岔子那就一定是大少爷猝然回家招惹出来的,或者是别人惧怕他所致。
晚饭吃得很惬意,大家寒暄了几句然后各回各的房间休息。我一直跟随着大少爷,他的房间紧靠那个印度人,都在北边,因为那里离正房正厅最远,把门一关,就完全隔绝了。我发现他与塞孔德拉·戴斯既是朋友又是主仆关系,对他关怀备至。那个印度人说冷他就添柴升火,要吃大米饭他就问我们有没有米,这会儿两人正用印度语聊天,把我晾在一边。我可怜巴巴地给他们举着蜡烛,假装睡意蒙眬的样子。最后大少爷终于发现了我不堪忍受的信号,就说:“你还是早睡早起的老习惯,快去歇你的哈欠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我照旧慢条斯理地脱衣裳,这样便于计算时间。然后准备好打火用的火绒,吹灭蜡烛。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又重新点亮蜡烛,换上当年在二少爷的病床前穿过的那双布鞋,然后来到正房的门前呼唤他们一家子——爵爷、太太、凯瑟琳小姐、亚力山大先生以及太太的贴身女仆奎斯迪,原来他们都已经整装待发。从门缝里我瞥见那两个小孩脸色苍白,满脸神秘的样子。我们悄无声息地从侧门溜出去,外面漆黑一团,偶尔有一两颗流星闪过。刚开始的时候全凭摸索,弄不好就栽倒在灌木丛中。走出了那片灌木林,麦科诺奇举着一个大灯笼正在等着我们。接下去的路走起来就容易多了,但心头的紧张依然如故。过了教堂不远就上了大路,再往前走不到半里地就到了沼泽地的边缘,这个地方叫岸沟儿。只见两辆马车正等在路旁,车上灯火明亮。临近分手也没有说几句话,情况特殊只是无声地拉了拉手,然后把脸转向一边,就算告别了。车前的马渐渐地撤开蹄子疾驰起来。车上的灯光犹如沼泽地上的鬼火,忽闪忽闪的,不大一会儿工夫就在大石坡那边消失了。我和麦科诺奇两人仍然举着灯笼站在那里,等待马车上了卡特漠那个高坡的时候再看上最后一眼。看样子他们在坡顶上停了一会儿,扭头看见了我们的灯笼还在分手的地方原地未动,我们则看到车上有一盏灯上下挥动了三遍,在向我们道别。他们最后望了望杜瑞斯迪府邸那熟悉的屋顶,终于依依不舍地走了,朝着一个没有开化的国度走去。就这样,我们两个可怜的仆人———个年近古稀,一个半百知命——站在路上,送别主人。夜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旷,我的心头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强烈的失落感和孤独感,仿佛留下来的我们俩才是真正流放异域的游子,仿佛杜瑞斯迪府邸,脚下的萨尔威近郊,所有令我想到的是自己家乡的事物,沁人肺腑的空气以及悦耳的乡音都随着爵爷漂洋过海走了,到了异国他乡。
那天的后半夜我在马路上久久地徘徊,思前想后,浮想联翩,开始时还为主人一家远走海外而伤感,后来想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忽地又有了几分英雄气概。这时一抹曙光爬上了东边山顶,鸟儿开始欢唱晨曲,笼罩沼泽地的褐色雾霭上升起了袅袅炊烟。我转过身来,大踏步地往家中走去,只见晨曦洒在位于海滨的杜瑞斯迪府邸屋顶上。
我按时叫醒了大少爷,然后平心静气地在厅堂里等候他出来吃早餐。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屋子和桌上的三套餐具,问道:
“就咱们这几个?怎么回事呀?”
我回答道:“慢慢就会习惯的。”
他目光咄咄逼人地看着我又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说:“现在只有塞孔德拉·戴斯先生一个人跟你做伴。爵爷、太太和两个孩子都出远门了。”
他说:“有这种事?这怎么可能呢?我这一下不是喧宾夺主了!不管怎么说吧,总不能让早饭凉了。你也坐下来吧,麦科拉先生。”——说着,他把我替自己准备的首席占去了——“我们边吃边听你详细讲讲事情的原委。”
我发现他的虚情假意溢于言表,于是也决定回他个冷语冰人,便对他说:“我正准备请你坐上席的。虽然我受人之托聊以主人的身份出现,但您毕竟是这个家里的一员哪。”
这会儿他充当起主人来了,对麦科诺奇指手画脚的。麦科诺奇很不情愿地遵从他的吩咐,来照料塞孔德拉·戴斯用餐。他自己则漫不经心地问:“我家里的人都上哪儿去了?”
我说:“巴里先生,这可不行。我无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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