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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在河流入海口处的那片沼泽地上有一个船坞。上岸以后大家就可以各奔前程、去过花天酒地的享乐生活了,这一点人人都是心照不宣,而且人人也变得分外贪婪起来,结果上岸的计划也一拖再拖。不过,使我们最后痛下决心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局外人不懂内情还会以为这样的事情对于干我们这一行的来说岂不是小菜一碟。在此我有必要说明一下:我们拦截的船只不胜枚举,只有第一次上面有女人的那艘船进行了真正的抵抗。当时我方死两人,伤数人。如果不是巴兰特拉的英勇顽强,我们就失败退却了。其余的遭遇战中,碰到的敌手都不堪一击,就连欧洲最懦弱无能的军队也要笑掉大牙。其实我们最危险的时候还是在攀登船舷的那一刻,有几次我看到船上的人还亲手给我们扔下绳子,让我们爬上去呢。他们那样热情地引狼入室,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可以免去被迫跳海自杀的厄运。由于对手都是那样懦弱而驯服,伙计们的心慢慢都变软了。我也知道嗜杀成性的逖奇在大伙儿心中烙下了多深的印迹。其实,真正威胁到我们生命安全的主要就是他。刚才说到有一艘船对我们进行了抵抗。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天起大雾,我们无意之中发现附近有一艘扯着满帆的船——事后才明白靠得这么近对双方都不利。我们架起船首的大炮,准备在他们的耳边轰上两炮。当时风浪特别大,船身颠簸得很厉害。炮手连放三炮都没有击中目标,原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这时敌船在船尾架起了一门大炮,但是由于大雾我们却没有发现。敌方的炮手技术强多了,一炮就打中了我们的船头,把两名炮手炸成了肉酱,溅了我们一身的血污。大伙儿赶紧撤离甲板,钻进水手舱内。对于巴兰特拉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兵来说,这种意外的情况是无法改变他的决心的。他本想继续顶住,但审时度势后立刻意识到众望之所归。敌方的炮弹侥幸地把大伙的饭碗砸了,我方已经无心恋战。接着,大家众口一同:敌船在逃跑,我方无须追击。萨拉号破烂不堪,连一个空瓶子都拦截不了,再迎着风浪去追赶敌船只能是白费力气,就是这个怯懦畏敌的借口才使得我们的船义无返顾地朝河口的船坞驶去。奇怪的是,船上的人非但不为死去的同伴悲哀,反而欢天喜地在甲板上又是跳、又是唱的,人人心里都有一个小九九:两名炮手的死会给自己的分赃添加多大的数额。
船只行驶了九天才进港。一来是风大小,我们只好挂起帆;二来船底已经千疮百孔。第十天早上天还没亮,我们冒着晨曦和薄雾进了河口。过了一会儿,大雾开始消散,接着天地都晴朗了。就在这当儿,我们发现附近有一艘官船。在这种时间和地点遇上了冤家,你说是不是倒了大霉?大伙儿七嘴八舌地争论对方是不是也发现了我们,如果发现了是不是认出我们的萨拉号来了。大伙儿为了谨慎起见先一个个收拾了俘虏来的船员,免得到了关键时刻给自己人留下隐患。萨拉号的外表却没有办法掩饰。更有甚者,船已破烂不堪,我们多次拦劫不果,逃跑的水手恐怕早就把我们的模样炒得沸沸扬扬、人所共知了。我原以为仅此一点大家就会立时散伙的,又是那个具有天生组织才能的巴兰特拉给我露了一手他的绝活。自从上任的第一天起他就和逖奇(这也是他杰出的才能之一)手牵着手,成了莫逆之交。我经常向他问起这事儿,他总是笑而不答。只有一次对我说他和逖奇心心相印,并说如果别的船员知道了准会瞠目结舌,如果他们的计划如愿以偿连他自己也会大吃一惊的。果然,这次他们俩又不谋而合。经过两人的共同努力,船锚一抛,大伙儿就一哄而上,大吃大喝起来。到了下午,满船的醉鬼乱扔东西:时而扯着破嗓门同声唱着各自的歌;时而吵嘴,好几个人扭成一团;时而又重修旧好、热烈拥抱。巴兰特拉知道我爱惜生命,事先特地叮嘱我滴酒不沾,一个劲儿装醉。一整天我无聊之极,大部分时间都躺在水手舱内,观看着不远处的沼泽地和四周把我们遮得严严实实的灌木丛。天刚黑巴兰特拉就踉踉跄跄地走到我的身边,佯装跌倒在地醉意蒙眬地傻笑着。在挣扎着爬起来又没有完全站直身子的那一刻,他凑到我的耳边说:“你摇摇晃晃地到下面的舱里去,假装在哪一个上锁的小间里熟睡。马上就会有人找我的。”我按他的吩咐来到船舱下面,这里已经全黑了,我一下子栽倒在第一个小间里,却发现这里已经躺着了个人。他起身把我推开。我觉得他并没有喝多少酒,可是等我另找了一个地方时,他好像又睡着了。我预感到某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抑制不住心脏剧烈地跳动。不大一会儿工夫,巴兰特拉下来了。他点着灯,朝船舱的四周看了看,似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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