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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之下,园子里远山上还有未融的雪顶,虽不鸣小鸟虫音,却也有盘鹰中禽的远啸。
屋子里没有升炉,却因为建在岛上四面暖阳通透得很。
皇阿玛仍是把监禁胤礽的差事交由自己,很是叫他满意。想着便有些心情雀跃,不由手有痒意,行到案前却见一盆春兰独傲其上,香味淡定,青黄之色不跳不争。
只这么一眼,胤禛便想起年氏来,下意识看向刘宝儿:“这花哪来的?”
“回王爷,是年侧福晋进上来的,说是今日的花期,叫放在不惹眼的地方给王爷去去湿气。”
胤禛沉了沉眼色,盯着刘宝儿的脑瓜子半天,唇角微动了动。
看来,真是春光浮动了。连最老实的刘宝儿都沾了溜滑。
再看了一眼那兰花,挑起笔来书几字:“去,把这送于年侧福晋。”
那刘宝儿赶忙上前,执着未干墨迹的宣纸急急而出。
待到年氏手里,墨色仍是泛动,只见上书:
道是深林种,还怜出谷香。不因风力紧,何以度潇湘。
“侧福晋,王爷写的什么?”竹淑急着知道,上前两步,却被年氏一眼狠色瞪了下去。
年氏自退了二婢坐于榻上,盯着手中的宣纸沉思。
这边不提,且说看着刘宝儿远去,正要定要心来抄经,却闻戴铎进院,便罢了纸笔坐于正堂。果见戴铎急急入内,慌张中行了礼便速问:“王爷,如今太子倒台,王爷正是用人之计,怎么反叫奴才去那千里之外的江宁?”
戴铎长得确是不错,唇红齿白,但偏偏表情过大即面泛轻佻。胤禛仔细把他打量一番,既叹老天给了他一幅好皮好脑,又悦此人为人糊涂。叫苏培盛亲去沏了茶给戴某人递上。
那苏公公是谁?可是王爷身边最亲近的奴才,叫他给自个儿斟茶是何等的面上荣光内里荣耀?
心里的焦急也便轻了一半,乐呵着从苏培盛手里取了茶来,安笑着喝着。
“风之呀,你投入本王门下也有五六载了吧。如今天色异变,本王确是用人若渴才疏通了人脉把你外放出去。风之呀,江宁可是个好地方,为吏历来油水可不曾少,美人自是如云,只看一个曹家便可知那是怎么一个为官乐往之地!这是其一。其二,本王使你外放江宁,又何常不是有心要你替本王办真正重要的大事呢?”
戴铎接收到王爷如炬的眸色反去了焦色乐呵起来,起身再次跪拜:“奴才戴铎谢王爷抬爱,定当一心为主,鞠躬尽瘁——”
戴铎的小人得志不过换来胤禛暗自轻蔑。历来满人对上自称“
79、第七十九章 推开;踏前 。。。
奴才”是为亲,汉人谦己为“臣”是为外,他一个汉人却丢了骨子以奴才自居是怎样一骨子谄媚流俗?
又不过几句,戴铎嘻皮着问道竹桃之事。
苏公公皱着眉暗暗看向王爷,却见自家王爷并无一丝不耐,反笑道:“知道你的心思。你且收拾收拾不日上任去,至于你想的,本王自会予你个完满。”
戴铎倒头高喊着“奴才”如何如何是不必说。连苏培盛看向此人的眸色里也有了朽人不可雕之意。
果然,几日后戴铎外放江宁,并于几月后发表了后世著名的“进言折”,给雍亲王“指明”了一条“康雍”大道。
刘宝儿送完了“情书”,遛进了夏桃的小屋,见她窝在被子里如佛大坐,便抹着大汗嚷道:“哎哟——这事是真的不能做的,姑姑你没看到王爷那眼色,像是早把奴才我的原形给看出来了。姑姑呀,你以后可再不要叫我去做这等差事,真真是吓死我宝儿一条命了。”
那年氏使了人来叫她把那盆兰花放在书房显眼位置之事,她也没觉得如何难办,毕竟,只是一盆花而已。此时见刘宝儿一头的汗,到也有些担心了,难道是被看出来了?你说这年氏也真是,人家求事都是求多见几面老四的,她却偏求自己这种看起来不会要命的隐性活儿。
从床被子下取出一锭银子放入刘宝儿手里,那宝儿偏推回去:“行了行了,不过是两句话的事。要真谢我就给宝儿做那鸡腿子汉堡吃吧,还有那蜜汁鸡肉……”
引得夏桃一阵好笑,也计较不得老四之吻的事,掀了被子拉巴着长个的刘宝儿往大厨房里走。
有些船,你已经上;有些路,你已经走。虽然行走间嘻闹随意,可回首间才发现河岸已远、回路已失。只能在波澜、荆棘中忐忑、悔恨、颠簸着前行,去向一个你不熟悉却注定不可回头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