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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着一种姿态过了一夜。神情的矜持让我的心空无一物,眼下所遭遇到的一切,似乎离我很远。没有玛莉娜,没有混战,没有阿强,没有牢狱,甚至没有过往所有的一切江湖情景,也没有明天我将要面对的种种。多年之后,我一直在努力回想那一晚的我,难道我真的就这样进入一种不可言状的空无?难道心无一物的境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临?这种留都留不住的境界,我当时确实完全没有意识到,事过多年后的今天,我没有再得到过它,它就如流星划过,全不留痕。 。。
11、别样江湖(6)
(三)囚 笼
从门口到窗户七步
从窗户到门口七步
—— 伏契克《绞刑架下的报告》
从门到窗户是七步,从窗户到门也是七步。对监狱最早的了解,是源于初中语文教科书中的一篇课文,作者是捷克斯洛伐克反纳粹战士伏契克,想不到二十五年后的今天,我也来到了这样的地方。
这是在2004年的秋天,如果不是被困在这里,我现在应该是在去敦煌莫高窟朝拜的路上,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是在河西走廊寻梦的最佳时节,我早就有打算要去的,却一直未能成行。
我出身的家庭里原本无人信佛,但我少年时却莫名地对莫高窟中的乾闼婆飞天崇拜有加,那种无需翅膀和羽毛就可以步云升天,成为享尽人间极致的天人的情境,对多梦的我,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另一个原因,是中学时读金庸的《天龙八部》,得知其创作灵感来源于莫高窟,乾闼婆即是天龙八部的众神之一,以神之躯在人间行侠义,那才真是我的一个大梦!现在一夜之间身困牢狱,敦煌礼佛的计划突然变得遥不可及,不过,这个钢筋水泥的看守所却让我在恍惚中的某一刻感觉置身洞窟之中,甚至黎明广播起床的音乐都变成伴奏神游的仙曲,直到“快点起身,你个扑街仔”的吼叫在我耳边炸响。
我茫然而迅速地从地上跳起来,习惯性地找眼镜戴,却突然警觉,眼镜连同身上所有的一切已在进入囚仓前全部扒了下来,装在一个编织袋里,登记后收缴到看守所的储物室了,于是我只能模糊地东张西望。所有囚徒都已经从地上或通铺上爬起,两人一组麻利地叠被子,我也漠然地跟着一起动作。这时从靠门最近的那个床位起来了一个小个子,大家纷纷给他让路。他朝我直楞楞地走了过来,“喂,新仔,你先不用叠了。”他挥舞双手,瞪着的一双鱼眼几乎贴到我脸上,然后朝他的铺前一指:“过来登记。”
经过了昨天一晚的无眠,我虽然无精打采但略有了些心理准备,凌晨二点进来时所有人都在熟睡,并没有人找我任何麻烦,估计现在是吃“杀威棒”的时候了。该来的总要来,只有见步行步了。历经初夜请安过后的我,对眼下即将展开的牢狱生涯少了几分恐慌,多了一些自持。
“猫低”,他一屁股坐在水泥铺上,然后用手往铺下面一指。操他妈的,警察让我猫低,丫的一个囚徒也让我蹲下。犹豫了一下,我还是乖乖地蹲下,反正不是跪下。屈辱未到极致的时候必须发扬光大阿Q精神,何况是在监仓里。
“叫什么?哪来的?犯了什么事?”都填在这张表上,这小个子哥们居然跟我打起了官腔,与昨天警察审问我的腔调一模一样。后来我才知道他是9413号仓的仓头,叫胡平。立即有马仔丢过来一张“犯罪嫌疑人情况登记表”和半截铅笔,奶奶的,凌晨进来时填过一堆表格,按了无数次指纹,现在又要填表,是拿我开涮还是犯人管理犯人的惯例。懒得多问,我提笔按要求一五一十地填上内容,无非是年龄、籍贯、家庭住址、学历、工作单位和职务等等,但在“犯罪基本情况”一项我谨慎地填上“正当防卫,无罪。”
写完后,递给仓头,虽然大家相隔不到一米,但他并不接手,那个马仔顺手接过来然后再毕恭毕敬地递给胡平。人到这个份上还要摆谱,这个动作让我差一点笑出声来,心里的紧张也松弛了一些。
11、别样江湖(7)
“你叫皇甫江?这他妈的是真名吗?坦白从宽你知道吗?”胡仓头板着脸一字一句地念着表格的内容,不知是装酷还是揶揄我。
“北京大学毕业的?中国区总监?你小子还是公司律师?我操,涉嫌故意伤害!你小子是打架进来的!”这些内容让胡仓头一下子在原处定了格,周围听到了的人都立即停止了动作,直着眼睛望着我,一时出现了约数秒钟的沉默,不过马上就有人窃窃私语,然后人群中爆出一阵大笑,“吹他娘的牛逼!”,“你小子也是打架的料?”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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