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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视自己。
那双浅瞳转了转,终于对上了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很难过。”
“其实还好。”
“你就是很难过。”
“……”
“不要装作开心。”
谢霖怔了怔,说好,然后就坐着不说话了,只是出神,纪渊也没再尝试和他讲话,安抚着人睡下,自己也到了该早朝的时候,等下朝回来,谢霖已经去了翰林院。
那晚的事就这么过去了,谢霖没再说什么,可纪渊心里却像梗了一根刺,他思索了许多天,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难过——谢霖几乎不再与他生气。
抓住宋梓明那天,谢霖去了天牢与宋梓明见面,夜里又是君墨来告诉谢霖游筠梦游一事,这二人都是自己曾经对不起谢霖的活生生的罪证,可他却没有为此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若是因为阿福另谢霖太过揪心,但从更早的时候开始,谢霖仿佛就选择了一种更令他舒服的方式来顺从他。
之前的谢霖太过易怒,现在的谢霖又太好了些,好的像是假的。
一切都可能是假的。
这样的念头生长在心里,纪渊只觉得遍体生寒,他希望这只是他的猜想,是他太害怕谢霖离开,所以杞人忧天,所以患得患失。
那夜多少受了惊吓,谢霖又住回了宫里,只是没两天,德顺就拐着弯地和纪渊说:“这两天谢大人好像精神不太好,总是发呆。”
纪渊放下手里的奏折,他大概也察觉出来了,夜里谢霖睡在身边,总在小心翼翼地翻来覆去,往往要到半夜才安宁。
“太医去看了吗?”
“太医说不是身体的问题,”德顺抬眼看看皇帝的脸色,小声说道,“可能是需要散散心吧。”
纪渊这下明白了,大概是谢霖偷摸让德顺来的,不过就是那些心思,他心里不舍,却又不敢再拘着谢霖,思索片刻。
“去外面挑间宅子,收拾收拾让他住进去吧,”纪渊揉揉额角,“但是不能再回那间茅屋了。”
“嗻。”
“离王府也远点。”纪渊补充道。
谢霖如愿离宫,日子又和往常一样了,白天在翰林院,一有空闲就被叫去面圣,夜里要么回外宅睡,要么进宫留宿,倒是这一遭闹过去,谢霖即使二出宫,也没人再说皇帝疏远了谢霖,反倒盛传这位准贵妃真成了皇帝心尖上的人,皇宫和老家一样想回就回,皇帝为了他还专门置办了外宅,就怕这位贵妃在宫里闷着。
一时之间,谢府门庭若市,大家都争相投贴拜访。
盐道
谢霖成了京城的风云人物,众人趋之若鹜,可并非所有人都乐意看到这个局面。
率先坐不住的便是礼部侍郎。
他知道谢霖如今势盛主要是因为准贵妃这个名头,可册封一事并没有结果,更不知道是谁将此事传了出去,如今皇帝即将为谢霖破除旧制、另立新规的说法盛行,将谢大人抬高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可若单论规矩,他只是个翰林学士,万不该有这样大的权力。
况且除了礼部侍郎外,朝中另外几位重臣也都对此不甚满意,尤其丞相赵显,虽说关于谢霖身份一事,他们早与皇帝交流过,如今这个情景也是意料之内,可当时皇帝只说谢霖为人清廉,断不会行越轨之事,赵显与谢霖是故交,也清楚谢霖为人,即使担忧他被架在这个位置上会难以自保,但依然决定后退一步,见机行事。
可谢霖名声大噪来的比他预想的快,并且真正令他担忧的,是谢霖的态度。
往来谢府的人中不乏重臣,携礼相拜,谢霖从未回避,反倒是对于一些有才学的寒门子弟,闭门谢客,为官最忌结党营私,这让赵显不得不怀疑,谢霖是否心已不在,不复从前。
不过谢霖一事尚可搁置一旁,这朝中有更令人头痛的官员,赵显挺了挺有些酸痛的腰,望向正在发怒的纪渊。
“他李家真是胆大包天,算计到朕头上来了!”纪渊一把将奏折扔了出来,怒道。
赵显看着本散开的奏折,轻轻叹了口气。
李家两子,长子李长席任京城盐道,掌握了全京城乃至全国的贩盐产业,次子李长钰手拿兵权,在胶东驻扎,而最大的盐产地便在胶东,以煮海为盐盛名。
起先是有言官告了一状,说李长钰派军队运盐供给李长席,李长席再将这些多出来的盐高价卖给各地持盐引的小盐官,以此换取高价利润。纪渊还没派人调查,李家兄弟先上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