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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轻轻“咦”了一声,这般柔中透刚,是传世极少的前朝德阳王洛常的手笔。
此画难求,收在这里,倒也相得益彰。
陈荀风等我看完了那扇屏风,到西侧格柜前,指着放在最右边的一栏上垒起的一沓卷轴说道:“此为老夫二十岁前十年练笔。”
我点点头,那一阁放了约有二十幅画作,看材料裱画的样子,多不是很精致。陈荀风丹青之名,成于二十岁上。
他又指着中间那一栏:“此乃二十岁上,三十五岁下。”
他二十二岁取三甲,因为不善逢迎,仕途数年不顺,从五品下的太史令一当就是多年,每日闲来作画,倒也产生了大量传世佳作。而据传禄和九年,先帝到当时的尚书省左丞周肃夫家游玩,恰巧看见他家里一幅陈荀风的山水画,龙颜大悦,从此被闲置三年的陈荀风就青云直上,三十岁任职鸿胪寺卿直到如今。
“陈大人壮年时的画作,果然已流遍天下。”我看着那一旁空间明显大的多,却只剩下寥寥数个卷轴的格柜,说出我所知道的事实。
陈荀风轻轻一笑:“年轻气盛,正是不知收敛之时。”
“噢,陈大人三十五岁上韬光养晦之作,看来尽在此间了。”我指着最左边空间虽小,却堆满了卷轴的一格问他。
近年来陈荀风的画作甚少流出,市面上甚至流传一句话,“千金难寻陈洗墨”,原以为他可能已有封笔之意,今日看来,他只是不愿再让画面流出而已。
陈荀风负手而立,点头默认。
“只是苏鹊不知,”我疑惑的问,“这格子已经放满,陈大人怎么不移到中间那大些的地方去,难道真执著于先后顺序吗?”
陈荀风摇首,“此处放满,挑出败兴之作烧了,也就有地方空出来了。”
闻言,说不吃惊是假的。
百丈竿头不动人,
虽然得入未为真,
百尺竿头须进步,
十方世界是全身。
作画的人都心疼自己的作品,就跟心疼自己的孩子似的。即使是那些看了就不顺眼觉得是糟粕的陈年旧作,也权当作自己年幼不成器的孩子藏着掖着,真能下得狠心来亲自动手毁去的人,绝没有几个。
因此我是真没想到这么个淡然的人,对自己的心血能做到如此决绝。
“陈大人精益求精,苏鹊佩服。”
我恭敬的长揖到底。
“千金难寻陈洗墨”,原来不只为了那份罕有,更为尊重那份执著。
眼前洗墨斋的主人,却对我发自肺腑的溢美之词并不在意,反而看着我淡淡的微笑,“初见苏大人的作品,曾以为作画之人即使不比老夫年长,至少也与我同辈,后来才知道苏大人是如此的青年才俊。”
登时面如涂丹,扭捏半天,我才说一句:“陈大人过奖。”
当面被前辈高人夸奖,真是羞愧无比。
“后生可畏实乃喜事,”陈荀风温和的说,“苏大人不必过谦。”
我大惭,“苏鹊以为,陈大人泼墨山水之造诣天下已无人能及,晚辈那几张工笔小艺,能入得了陈大人的眼,实在是荣幸。”
陈荀风听我这么说,接口问起:“苏大人为什么独独情衷工笔?”
一时无语,迟疑半晌,我诚恳作答,“工笔画作,多重外形而不强于神韵,无论是花鸟鱼虫,还是人事物景,总不需要山水写意那般的胸襟……苏鹊自认贪利浅薄,比较适合工笔吧。”
陈荀风一愣,显然没料到得了个这么直白难堪的回答,看了我一会,倒是没说什么,反而指着那一墙的卷轴问我要不要看一看。
正中下怀,我毫不遮掩欣喜之情,“求之不得!”
欣赏画作很花了些时间,每展开一幅,陈荀风一一为我讲解,待到我在惊叹唏嘘中粗略看完了那“二十岁下”一格,不知不觉已近酉时。
回过神来不免愧疚,想起自己和陈大人根本还不相熟,就跑上门来耽误人家了一个下午,实在有些厚颜。
“实在抱歉,晚辈看入了神,一时忘了时间。”我惭愧的说道。
陈荀风并不在意,“今日有些晚了,苏大人用过便饭再回去吧。”
第一次上门就蹭吃蹭喝,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拒绝人家又显得托大,我最后还是皮厚的点点头:“实在是叨扰了。”
言之切切,我却仍然心有不甘,那些陈荀风年轻时的画作也就算了,他藏于自家的那些新作,一来出了此间绝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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