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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你能帮阿曼……”
响亮的“哔”的一声。付子祺吓了一跳,住了口。章鱼一拳砸在喇叭上,也吓了一跳,熄了火,重重靠在椅背上。
“呵,付小姐。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
“凭你说的,我喜欢的人还活着,她是我喜欢过的人。”
章鱼冷笑一声,“你……真是有意思,明明跟另一个女人好着,好好过自己日子吧,又在这里跟我说这种话。不过要说起来还轮不到你,你说对了,叶舟那傻X是跟我说,拜托我照顾Amanda。你们这些女人是怎么想的,动不动就什么‘托付’给别人,也不看看是不是你们的人,也不看看我愿不愿意。
“‘太轻松’,是这么说对吧。她活的是太他妈轻松了。叶舟确实算不上好人,我们这种人就是垃圾,死就死了,没什么好可怜的。别人不知道有这么个人死,无所谓,唯独她不行。一个月不出门,那算什么,跟我受的比,跟叶舟受的比,她凭什么?不就看了个一分半的视频吗,我他妈可是眼睁睁陪着叶舟等死啊!”
付子祺沉默了。章鱼从仪表盘上烟盒里抽出一支,甩给付子祺。打火机咔哒的声响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叶舟年底就跑回来,一直不找我,我也不知道。年初叫我去,气都喘不顺了。”章鱼狠狠吸了一口,“叫我帮她剪视频。那他妈什么破笔记本,卡得要死,老子在那盯着镜头,她居然跑阳台抽烟。
“她成什么样,视频里说得都是什么鬼话。祝福人家幸福。祝福个屁。谁要一个死人要死不活的祝福?他妈好不容易把她喘的怂样剪得差不多,连着给她放一遍,她自己看着哭得跟傻X一样,发神经非说要把视频删掉。”
章鱼握成拳的手死死按在方向盘上。付子祺仿佛亲眼所见,章鱼攥着鼠标的手青筋暴起,盯着每一帧叶舟放大的青白的脸,挤出的没有生机的扭曲笑意。
“她出不了门,让我每周去一次,只许在她规定的时间。我叫她去医院,她掏出枪,就顶着这里。”章鱼拿烟的手在自己颈部笔画了一下,“一脸嘲笑地看我,威胁我,跟我说还没想这么快死,还说什么在我面前把自己崩了我得做一辈子噩梦。呵,我现在就是做噩梦,一宿一宿,她倒是没把自己崩了,就捂着胸口那副死样子,疼得只能嘶气不能正常呼吸。这他妈有什么区别?”
章鱼把脸埋在臂弯里,不再说话,陷入回忆。付子祺觉得浑身发凉,有死的勇气,有拖着死亡的勇气,活着还要难么?但活下来的人的痛苦,像浸透了滴着水的纸蒙在脸上,猛力抽气或许可以把那一层破开个口子,又很快有新的一张覆上来。
“对不起。”付子祺叹息。
章鱼把烟头塞进烟灰缸,坐直起来,发动车子。
“我想不通为什么。”
“如果是阿曼凭什么。叶舟和林默这么多年为她挡掉多少事情,用命换给她的单纯,你还觉得轻松吗?”
章鱼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一路无话。
为什么。付子祺也想不通。生活在地狱里的人不配守护一个天使吗,难道是深陷其中太久,也变成地狱的一部分,于是托举着的手臂化作烂泥,反而玷污了天使的羽翼?
也许是人生苦短,爱别离求不得的主震余震几乎排满档期;也许是人生太长,不存在的小概率事件也指不定从天而降。
付子祺不得不下定决心,第二天递交了辞呈。因为尚未转正,上午辞职,下午就办完手续。从办公楼出来忽然觉得天大地大,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赵宇平给付子祺找好房子,于是当晚就离开吴都。
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拼过。认识樊如之前,付子祺的生活其实可谓顺风顺水,至少是考试作业这些事情,全凭自然,也坚信没有什么是努力得不到的。
到十二月初,付子祺在樊如朋友圈里看到晒出的结婚证。没有任何樊如的共同好友,想象不出别人会怎么评论。樊如留了一句短信,叫她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准备考试,又及,不要回复。隔几分钟翻一次。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联系,微博朋友圈所有所有毫无动静。樊如这是要洞房花烛的节奏吗?
付子祺把手机关机了。埋头在桌子上。呼吸声,心跳声,蓬勃地让人厌弃。夜晚太安静了,付子祺只是单独一人,只这一间亮着灯,回头看看,黑暗像一张口,要将这一点亮吞噬一样。
重新开机,盯着看完开机画面,信号格子跳了一下,恢复满格。照样什么都没有。手机灯光明明灭灭,空调机毫无征兆地吱呀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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