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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娇龙无法,只好一面督她精益求精,一面独运神思,从中变出一些套路来继续传她,前人常说“教学相长〃,这话确也是真,玉娇龙在独自揣摩九华拳剑中的变化时,也悟到许多奥秘,以致使她在传授春雪瓶时,自己的剑技也更为精进。玉娇龙这时也更为惋惜她十七年前埋藏在留村何招来屋前杨柳树下的那本《秘传九华拳剑全书》的残页,想去重新找回那本残书的心情也更为急切了。
玉娇龙每天除料理起居和传授春雪瓶武功剑术外,略有闲暇,便独自登上屋后那座山峰,站立峰顶,始而向东,继又面北,久久凝望,黯然神驰,悲不自胜。
深山无岁月,日子却是漫长的。在这漫长的日复一日中,春雪瓶已渐渐长大,体态也由纤细而变得丰满和苗条起来。这点,玉娇龙已经注意到了,但她并未十分在意,只不过以她那满含怜宠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她,心里暗暗说道:“谁说天山寒雪不开花,这就是天山上最艳的花朵。〃一天,玉娇龙突然看到春雪瓶在俯首沉思,并从她眼里看到一种怅惘的神情,心里不觉一怔,便问她道:“瓶儿,你在想什么?〃春雪瓶怅然地一笑:“我在想母亲给我讲的那些人世上的事情。〃玉娇龙只默默地打量着她,不再问了。春雪瓶却又说道:“母亲,人世上既然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我们为何不也回到人世上去?〃玉娇龙的心微微震动了下,说道:“等你长大了,我就带你出山去。’晚上,玉娇龙久久不能入睡,紧紧偎在她身旁的春雪瓶,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呓唔:“母亲,带我出山吧,我要回到人世去!”
玉娇龙的心猛然跳动起来,她被春雪瓶这短短的一句梦呓震惊了!
她轻轻坐起身来,注视着春雪瓶那张熟睡的脸,见她粉嫩的腮颊,玉润晶莹,有似带露春蕾,含苞欲绽。玉娇龙看着看着,不禁从心里发出了声无声的呻吟,默默念道:“啊,女儿,你已长大了,也快离开母亲了。”一串不辨是酸是甜,是悲是喜的泪水,随即从她眼里滚落下来。玉娇龙的心突然变得空空的,一整夜都未能合眼。
玉娇龙遁迹天山,本是为将自己置身于孤独之中,可当她偶然从春雪瓶的梦呓里发现她已渐成人,并因此而想到她已快离开自己时,一种孤独之感蓦然袭上心来,她辗转反侧,又不由思念起她那流失关内下落不明的亲生儿子来,她想,要是他在自己身边,这里就是他的家,他将永远不会离开自己。她又想,只有把他寻找回来,让他和雪瓶成亲,这样,雪瓶也就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了。想到这里,她进关寻找儿子的心愿也就更加急切了。
从此以后,玉娇龙每次下山购买食用物品,也把春雪瓶带在身边,让她去见识见识世面,熟悉熟悉各地的人情风俗。不料这春雪瓶虽然跟随她在深山幽居了几年,一旦重历尘世,对外面的一·事一物却并不显得惊奇诧怪,仍是神态自如,进退得体,,再加上她心细如发,又警敏多思,一路上不论遇上什么事情,都无须玉娇龙劳神照料,她也能随机应变,应付裕如。因此,玉娇龙只带着她下J—I…J几次,便已放下心来,以后遇上什么需要下山办理之事,便叫春雪瓶独自前去,她也省下许多劳顿。
玉娇龙自十六年前在肃州道上怀兜着春雪瓶,在冰天雪地的祁连山谷追寻她刚生下来被换走的亲生儿子,因此感受风寒,病得几乎死去。后经好心的掌柜娘刘大姐细心照料,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因此留下咳喘之症。她以后又为罗小虎被擒之事,悲痛得吐了一次血,咳喘病又加剧了几分。她遁入天山后,长年身处高寒,咳喘日益加剧。她仗着自己平时苦练的功底,也能勉强支撑,并不十分在意。不料半月前病又复发,来势较前更为猛烈,这才使她感到有些不支。春雪瓶劝她下山请医看病,玉娇龙只是不允,后在春雪瓶的苦苦哀求下,她才自己开了一张药方,把春雪瓶打发下山拣药。临行时,她对春雪瓶说道:“我这方里所用的北辛,乃是产自辽东,这附近一带药店,恐怕不易买得,你可直去乌苏,那里兴许才能拣到。只是乌苏离此太远,你可将我大黑马骑去。”等春雪瓶骑着大黑马穿过林子去了,她还支撑着身子登上屋后峰顶,目送着她,直至春雪瓶驰下天山,那疾驰的骑影已隐人远远的河谷中时,她才走下山峰,回到木屋。
春雪瓶所去的乌苏,在玉娇龙的心里时时唤起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感情。她曾在那里度过自己千娇百宠的童年,也是在那里使她陷入迷惘,种下苦果,酿出悲惨的今天。因此,一想到乌苏,她就感到一阵烦乱,眷恋、惆怅、欢乐、悔愧之情,一齐涌上心间,竟使她分不出是苦是甜。最使玉娇龙感到心悸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