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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城市毫不留情地赶出来的。
坐在地铁里面,口袋里面手机一直在响,我的手机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响过了,是在提醒着我,我渐渐被人遗忘了。
一个陌生的南方号码。
“喂。”我说,那里不发声音,我再说,“喂,哪位?”
那里单单是哽咽的哭泣声,地铁到站,很多人涌出去,又有很多人涌进来。
“喂,我是小夕。”
“小夕!”
“我与艾莲,我与艾莲,分手了。”
然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我也不说话,我握着电话出地铁门,上自动扶梯,走出地铁车站的时候,傍晚红色的阳光猛地洒到脸上,睁不开眼睛来,突然之间那边就挂断了,我试图再回拨,那里却只是重复着“请拨分机号,查号请拨零”。不久,我在南方大学的校友录上看到小夕结婚的消息,婚礼在南方最大的酒店里面举行,很多大学同学去参加,并且贴出结婚照来。我很失望,因为结婚照看起来很普通,小夕的脸上涂了过厚的粉底显得很苍白,而我知道她不是这样的,那底下她的皮肤是小麦色的,她的头发是浅栗色的。她没有邀请我去参加她的婚礼,一定也没有邀请艾莲,我们是仅有的知道秘密的人,她爱一个女孩子,爱很多年,既然她结婚了,她一定想把这个秘密永远地埋掉,这就是小夕呀,永远一副怀着巨大的秘密、别人捉摸不透的模样。那天我把手机按掉,就知道这大概是小夕最后一次打电话给我了,后来看到她结婚,觉得真的会是这样的。
可这是结婚啊,当我坐在南方山坡的树林里面,与马肯贪婪接吻的时候,我们也说起过结婚的事情,那时候我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过结婚,可是谁搞得清楚结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呢。我想那个时候之所以会对结婚生出一丝丝的好感来,无非是因为我们总是在担忧,如果小夕在宿舍的话,我们就没有地方做爱了,我们曾经去小旅馆里面开过房间,可是总觉得不安全,有一天早晨有个服务员甚至没有敲门堂而皇之地走进来,把热水瓶摆在了房间里面,我们害怕地用被子盖住头,像一对被父母捉住的小情侣。所以对结婚所有的企望就是可以放
放心心地生活了,不用偷偷摸摸提心吊胆地好像真的做错什么事情,不用计算时间,担心着破门而入,可以有一张两个人的床,还有热水澡可以洗,如果怀孕的话,或许可以考虑把小孩子生下来。
那么小夕的结婚又是怎样的呢,我总是记得小夕说,跟男人接吻那是恶心得要吐的,那么新婚之夜的时候,我简直可以看到小夕趴在马桶上面吐,穿着洁白的婚纱,完全不真实,像是个巨大的谎言。
这天回到家的时候,我看见几乎我所有的东西都被扔在了走道里面,我的被子团在一起,还有仅有的几只锅子,碗,书铺得地上到处都是,衣服全部塞在纸板箱里扔在外面,我慌忙打开房间门,里面的床已经被搬走了,书橱和衣橱都已经被搬走了,整个房间里面空空荡荡的,我连忙打电话给房东,那个北方男人用慢悠悠的声音说:“你赶快把东西都搬走吧,房间我已经租给别人了,你快点把欠着的房费还给我。”
“不是说一个月么?”
“你上个月的房租都还没有给呢?”
“那你也不能把我的东西都扔在外面,要是被人拿走了你负责么?”
“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别人要来拿啊。”
我第一次被气得浑身发抖,挂上电话以后连委屈都顾不上就去走廊里面收拾那个烂摊子,我愤怒地把被子团起来,把床单团在被子里面,要把装满书的纸板箱挪动地方的时候,我才发现纸板箱是破的,底已经坏了,只要稍稍用力,里面的书就都会脱底掉出来。越是收拾就越是无望,我才发现我这完全是在跟自己怄气。我打开手机试图寻找帮助,可是几乎所有的号码都是没有用的,那都是同事的号码,一旦离开了出版社以后所有的人都自动断绝了联系,于是只有J先生了。
他来的时候我已经睡在那一床被子上做了好多个梦,他的脚步声一响,声控灯就亮起来了,我也醒过来,使劲揉眼睛,睁开来看他。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他短途旅行了一次,现在才回来一个礼拜而已。我们俩一起在时灭时亮的声控楼道灯底下整理东西,他不断地下楼去,买来绳子,问便利店讨来纸箱子,再买来封带,他手脚麻利,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包揽下所有的东西,然后我们分两次把所有的包都集中到了楼底下。我看到有亮着顶灯的空车开过来,就想奔过去,胳膊被他一把拽住。
“你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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