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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这番话,对袁崇焕而言,无异于当头棒喝!
过了好半天,长久得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袁崇焕终于缓缓点头。
“……佛经有云: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老夫之前总想不明白,如何被割截身体时,依然能无我相,当时只道佛法无边,非常人所想……。”
苏虹知道,袁崇焕说的是《金刚经》里的故事。
佛祖前世做忍辱仙人时,于修行路上被暴君歌利王用污名所囚,身躯被以关节为点,一段段切开。但因为他是被冤的,所以最终躯体又合拢复生。
苏虹心里一动!割截身体……这不正和明日袁崇焕将要受的酷刑差不多么?
“可如今听姑娘这么一说,老夫却懂了。”他的脸上,露出一种难以描述的神色,他看起来,又迷惘,又安详,“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老夫日日所思所想的,也不过是明日一劫。之所以会去‘想’,是因为,心有住。”
苏虹和小于全都讶然!
“督师,如何能无所住心?”苏虹小心翼翼地问。
“心本为空,何来所住?”袁崇焕回答,刚刚一秒钟之前他脸上的迷惘,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几乎是在打禅机了。
然而谁都看得出,不知何故,袁崇焕的心理状况在短时期内,突然发生了惊人的巨变!
但苏虹尚陷在不解之中,她低头想了想,又道:“其实,督师您有所不知,吴三桂、洪承畴之流,虽得以长寿,却为后人所不齿,进了贰臣史册;相反,后世几百年来,一直有人为您守墓,世人皆知您是大英雄,真国士。连小儿郎都记得您的功绩。”
“记得我的功绩?明明是劝我放下,姑娘你自己却放不下了?”袁崇焕忽然笑了笑,“袁崇焕、洪承畴,此间皆是虚影,身既无物,何况于名?”
苏虹惊讶极了!
她怔怔望着袁崇焕,良久,才艰难道:“是。法犹如此,何况名、相?恭喜督师,证得大道。”
她的笑容,又悲哀,又释然。
第三十六章 边缘少年朱由检同学的困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如果有实时监控的镜头,一直跟随着这两队人马,我们会发现另一队遇到的事情,戏剧化程度绝不亚于天牢里的那群人。
懋勤殿内,灯火通明,所有的人,呆若木鸡!
每一双眼睛,都定在了倒在地上的那名太监身上,他是用一种极为别扭的方式,缓缓倒在地上的,他的嘴还大张着,连眼睛都没合上……
就连身为天子的那人,也不禁哑然!
他们都还记得,片刻之前,这名太监用一柄锐利的刀架在皇帝的脖颈,胁迫天子,让他释放天牢里的人犯,而转眼间他就被放倒在地,连伤口都看不到……
“……他还没死,陛下。”
一个冷静的声音惊醒了大家,护卫们如狼似虎冲上前,要去绑那倒地的太监!却见说话之人伸手一挡:“且慢!”
众人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在说话之人身上。
这人,也是太监打扮,但他此刻未曾控制嗓音,仔细一看,却分明不是个太监!
“……你是何人?!”侍卫统领率先出声。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那人指指地上的太监,“此人是从我处跑出来的,我要将他带回去,诸位大人,恕我不能将他交给你们了。”
“大胆!……”
“慢!”天子终于发话,他做了个手势,让侍卫们后退。
“这位壮士,你乔装打扮闯进皇城,就是为了救寡人么?”天子问,“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小人姓方,名无应。”那人微微一笑,“擅闯宫门,就是为捉拿此人,还请陛下见谅。”
坐在龙椅上的少年瘦瘦小小,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但是方无应知道,那年他十九,做皇帝也有三年多了。
“方义士,你来自何处?这名嫌犯又来自何处?你怎知他要来行刺朕?”
“这……”方无应微微一笑,“小人不便说——您是崇祯皇帝吧?”
四下里一听,都闻之色变!崇祯倒挥挥手,一脸不在意:“乡野之人未经教化,言词粗鲁也不碍事。”
一听“未经教化”四字,方无应与李建国他们对视一眼,都笑了。
“壮士何故发笑?”崇祯似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