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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瞥到这抹身影,视线总是抑制不住绕向她,直到消失才收回。
她总像一幅画在他眼前飘过,每见一次,他却心惊一回。
画,美则美矣,却无生机……
“易大人来此,就为对着新语姐发呆?”少年清脆的声音中夹着刺。
“寻儿不得无礼。”捏捏少年白嫩的脸,百里新语眼中满是怜宠,“去,给我买零食。”
“想吃什么?”少年爬到凉榻边,伏腰找鞋。
“乌梅,葡萄。”
寻儿一边穿鞋一边问道:“还是和大师乌梅药铺的乌梅?”
“对。”
将微皱的衫子拍平,寻儿回头,“我去啦!”
“不送!”她素手摇摇。
走了片刻,少年原路跑回,“对了,百禄让我问你,今晚想吃什么?”
“荷包饭。”
“还有呢?”
“嗯……前天吃的那条什么银鱼……”
“银丝�鲫。”
“对,就是那种。”
“今年的新藕出来了,想不想尝尝荷叶蒸粉藕?去火的。你这些天总在叫牙痛。”
“好啊!”
……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琐屑小事,亲昵形态容不得外人插嘴。易季布将视线定在凉榻一角,表情平淡。少年从身边走过,他无意瞥去一眼,得到少年的睥睨。
被宠坏的孩子呵……
“季布,坐啊!”
抛开不该有的(他也不知此刻该有怎样的)情绪,易季布前移一步,“百里姑娘,在下……”
“听说季布训练的救火兵神勇无敌,很受人称赞呢。”见他不坐,她不勉强,自己挪到另一张空凉榻上,与他对视。
“在下能否冒昧请教……”
“这么热的天气,你穿这么厚的官服,我真佩服。”从枕下摸出一把异色影花扇,她自顾自地摇起来。
“在下……”
“东水门外那个什么湖,荷叶应该长出来了,七八月正好去赏荷。”
第3章(2)
他闭嘴,再笨的人也知道她故意打岔。三个月前城里传闻他是她的入幕之宾,他听后一身冷汗,惭愧自己坏了她的名声,每晚辗转不安,饱受良心谴责。
以为她会诸多刁难,但流言传了十多天,慢慢淡去,她一点动静也没有,这让他良心的谴责略略淡些。
“坐啊!”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
深吸一口气,他僵硬地坐在凉榻边上,尽可能保持君子风度,非礼勿视。不坐,只怕她会打岔到猴年马月去。
清清嗓,他重新开口:“百里姑娘……在下……”刻意停了停,见她没打断,他舒口气,继续,“姑娘对起火似乎情有独钟,只是,火不可儿戏,姑娘为何不让人救火,自己却……却爱往火里跳?”
“我……”本想说“我高兴”,她突然抬臂,宽袖滑至肘边,盯着皓白无瑕的小臂看了片刻,才慢慢道,“你为什么想知道?”“百姓安危,在下职责所在,自当周全。”
百姓?屁啊!她冷哼,盯着没什么表情的呆脸,若有所思。
这张脸………这人会和她有羁绊吗?
注意他,是因三个月前,他从火中抱出她并且很粗鲁地扔给邦宁。以往,无论冲入火场多少次,虽热气扑面,火焰却卷不上身,就连衣袖也不会焦黑半点。试过多次,次次如此。只有那一次,火舌卷上衣袖,焦了袖尾。
她不怕火焰烫到,只要……只要一个契机……
这契机,会因他而起吗?会吗?
右手不自觉捏住腰间的绳结,轻颤,人也不受控制地向他挪近寸许。
静沉沉不说话的她,越看越像一幅画,越看越……悲伤?他眨眼,不解她眸中一闪而逝的情绪是否能称之为悲伤。
她这样,无端让他害怕,怕她……当真入了画,了无生气。
无言片刻,他清咳,不自在地开口:“这凉榻,可是因姑娘之名而闻名的……美人懒榻?”
他曾闻,去年六月间,她在凉床铺瞧中了一副凉榻,许是天热走累,竟直接在铺里睡了半天,后来是邦宁带了护卫将凉榻抬回去。更有传言,用此凉榻睡觉,丑可变美。从此,“美人懒榻”风靡全城,富豪之家争相购买,蔚然成风。
“嗯?”看了眼凉榻,她似听非听地点头。
“在下听说,修义坊赵老爷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