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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屋传来低低的鼾声,他知道那定是晋人的看守。拓跋岫默默忍耐着身体的不适,克制着自己不发出一丝声音。漆黑清冷的夜里,他独自一人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想念着挚爱的兄弟。
这个时候,老三应该已经回到雍都了吧?经过自己这一番折腾,谁忠谁奸已是一目了然,那些一直对老三继位暗中不服的亲王们,该蹦的也蹦出来了,以后再收拾也有了理由和借口。不必再象从前那样与这些人暗中角力,让人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特别是最大的隐患拓跋静心已死,余下诸王再难成气候。以三哥的本事,自可轻松压制住他们,自此王位无虞,再无威胁。
拓跋岫在黑暗里细细描画哥哥的样貌,宽阔的额头,英挺的浓眉,炯炯有神的双眼。。。。。他一点都不后悔,冒大不讳侵犯了自己的亲兄弟。在这生命的终点,他无比庆幸的一件事,就是从欲望上满足了自己。
这么想着哥哥的一点一滴,身体上的不适仿佛离他远去,而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流逝。他听到外面悉悉索索的动静,有人起床,点灯,穿衣。。。。。。
天还是黑的,外屋那人似是穿好了衣服,打开房门出去,来来回回地几趟,洗漱,收拾屋子。
过了不久,门帘挑开,一人拿着蜡烛走了进来,昏暗、闪烁的烛光下,拓跋岫看到一张年轻的脸,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子不高,相貌普通,让他印象深刻的是那人有一双明亮纯净的眼睛,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那人小心地扶着烛火来到桌边,点燃了油灯,鼓起腮轻吹一口,吹熄了蜡烛,转身的空当,与拓跋岫二目相对,极明显地怔了一下,然后显得很高兴地笑了,却什么也没说,拿着蜡烛走了出去。
没一会,他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药进来,把药放在桌上,伸手把拓跋岫扶起来,然后端起药碗就要喂给他喝。
拓跋岫抬手臂挡了一下,说道:“我要入厕。”
那人看了看他,一扒拉他的胳膊,继续喂他喝药的动作。
拓跋岫喉咙干渴,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但这人对他的要求丝毫不予理会,无理至极。
二人推挡间,那人喉底发出“嗯、啊”的声音,不似正常人声。
拓跋岫忽然就明白了,这人是个哑巴。悻悻然地意识到自己这个身份,原是需要找个又聋又哑的人来贴身看管的吧。
于是他在那人看向自己时,盯着对方的眼睛摇了摇头,用口形和眼光示意他往下看,那人果然停止了动作,注意看他用手指向自己下腹部。
那个果然露出个恍然的神色,把手上药碗放在桌上,转身出去,不一会拿了个铜壶进来,掀开棉被,扶他坐在床边,将他的雀儿送进壶嘴儿。
待他方便完毕,那人将铜壶拿出屋外,再次进来时手里拿着个便桶,用那种疑问的神情示意:“你还解不解大的?”
拓跋岫这些日子昏迷不醒,一直被人灌喂着汤药,肚里除了水,哪有存货,摇头表示不需要。那人动作迅速地将木桶拿了出去,进来后再一次端起汤药。
拓跋岫注意到他居然都没洗过手,厌恶地皱了皱眉头,那哑巴耳听不到,对人的神色极其敏感,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神色不愉,只当他是不想喝药,心中不快:我都帮你解决了,你却又不肯配合我,真是可恶。
当下将药碗送到拓跋岫的嘴边,便要强灌。
拓跋岫见他那样子,知道躲不过去,只好张开口,配合着一口一口地吞咽着苦涩的药水。
喝药,对拓跋岫来说并非难事,他只是不想喝而已。哑巴倒也耐心,并不催促,由着他慢慢喝下去。待他喝完药,哑巴仿佛就完成了任务,神色轻松地拿了药碗走出去,再没进来。
拓跋岫听着他在外屋出来进去地走动,打扫屋子、院子,担水,劈柴,一副闲不下来的样子。心里疑惑着,自己这是被人关进了什么地方?
没过多久,又进来了一人,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副文士打扮,却卷着半截衣袖,发髻蓬松,眼神朦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见他坐在床边,也不惊讶,走过来极其自然地伸手抓起他的胳膊,手扶腕脉,眼神放空。
不一会,放下他的手腕,仔仔细细地观察他的脸色,说道:“伸舌头。”
拓跋岫冷冷地斜眼儿看他,那人见他不配合,这才注意到他的神色,责怪道:“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
拓跋岫冷冷道:“别这儿白费功夫,把你主子叫来。”
那人颇有些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