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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牌上的字只能说是工整,真的算不上好看,依仗着这个人不会嘲笑自己,向来在各方面都喜欢争强好胜的刀大人才勉为其难地露一小怯。
等到将所有将官的名字都写在木牌之上,所有队伍的资料都熟悉一遍之后,已经时近四更。小刀不顾拓跋野的意愿直接把小桌从床上挪走,吹熄了烛火。两个伤痕累累的身子依偎在一起,在这初冬的夜里,用对方近在咫尺的气息,驱离痛楚和寒意。
知道拓跋野睡不着,小刀安慰他道:“你不用太担心,帝都这么多兵将,又有城墙为凭,就算打不退晋军,说什么也不会连几天都守不住的。”
拓跋野叹道:“可都是新兵,没见过血,没杀过人。我最怕的是撑不过第一轮,只要能撑过晋军第一轮进攻,就能守住帝都城。”
小刀偏着头看他,黑暗里黑色的剪影,自然地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揣测着对方的心思,低声问道:“你是怕那些兵上了战场见了血会被吓得脚软?”
“脚软算是好的,我怕他们会一哄溃逃。几十万新丁,初次见血的恐慌会被夸大、传染,人吓人有时候很可怕。”
小刀嗤笑出声:“是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想了想几十万人落荒而逃的场面,确实很让人无奈。恐惧这种事,不是你去安慰他就能摆脱掉。感慨道:“杀人也得有个适应过程啊。”
拓跋野无奈低叹:“是啊。”想了想,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吗?”
“当然,那可是我第一次啊”小刀笑了,“那时候我已经认识你了,是在演武堂的最后一年。”他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慢慢说道:“我的对手是个蛮子,可能是个俘虏,我们被关在一个笼子里,他死或者我死。”
他顿了顿,耳边是拓跋野沉稳悠长的呼吸,让他感觉异样的踏实,想了想,接着说:“我杀他没费什么力气,你教给我的一些小诀窍很好用,也可能我这个人天生冷血,我的刀砍中他的身体时,只觉得兴奋、刺激,等他真的倒在地上抽搐时,我只觉得任务完成,全身都轻松了,唯一的不妥是感觉血流得太多了,摸哪儿哪儿黏唧唧的,味儿也不好。”
听着小刀回忆,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惨痛经历,拓跋野颇有些感慨地想,难道是因为自己当时年龄太小的缘故?为什么同样是第一次杀人,小刀和自己的差别会有这么大?
两个人陷入沉默,久到小刀以为他已经入睡,才听到他用低低的声音慢慢说道:“很小的时候,大概是五岁以后,老师一直带着我在各国游历,每到一地,他安排我与别人住一起,跟着那些人生活,模仿他们的孩子。我做过牧童,做过堂倌,扮过乞丐,也做过青楼的打杂儿小厮。”
小刀没出声,静静地听着。拓跋野陷入回忆,忆及那段甚少被忆起的童年经历:“最初,我有一个月的时间去学习模仿,一个月后,会有不知情的人来分辨,我和那家的孩子,哪个是假扮的。后来,是十天,到最后是给我一天的时间去观察。”
小刀问道:“扮得不象,你会挨罚吧?”
拓跋野点点头,轻若叹息地“嗯”了一声,许久,继续说道:“第一次要我扮成个农家孩子,我跟那家人生活了一个月,吃一样的饭,穿一样的衣,那个孩子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一个月后,来认人的那个人一眼就认定我是假的,我挨了十鞭,第二个月后,依然扮得不象,被罚了二十鞭,第三个月,老师打了我三十鞭,然后告诉我,如果我再学得不象,就要杀掉那一家人。”
小刀感觉心脏抽紧,是什么样的人会这样逼迫一个五岁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人忍心鞭打一个五岁的孩子?扪心自问,觉得自己是下不去手。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追问道:“第四个月你扮得象了?”
“扮象了。来人分不出我们谁是农家的孩子。然后,我被老师带走,去另一家,再去假扮别的人。”
“你怎么做到的?”小刀追问。
拓跋野顿了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那个孩子很脏,不是说他衣服脏,脸脏手脏头发脏,这些我都能和他做得一模一样,可是他。。。。。”
“他怎么了?”小刀兴致勃勃地追问,下意识地认定对方说不出口的这部分才是关键。
“他。。。。。。”拓跋野迟疑了一下,显然那并非什么愉快的回忆,可终于还是说了下去:“他流鼻涕。”平民的孩子,受了凉,流鼻涕很正常,可拓跋野不行,他自幼习武,有记忆以来鼻子就没出现过那种状况。何况,那孩子不止是流鼻涕,他还不擦,快过河时不是舔一下,就是使劲吸溜一下,将那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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