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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答应冷月的离婚条件。”他突然对倩姨说。
第七十九章 儿女双归来
申志强的话并没有引起倩姨的惊讶。“想开了?”她问。
申志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望向窗外时;那句阴沉冷浸的话又冷冷的雪般飘进他的耳里:
“放心,我不会让你来找我的,我要让你活着还债,还你应该还的所有的债……”
申志强知道;就是这句话一下点醒了他;让他认识到了自己不仅过去对梅梅欠下了无法弥补的债务;眼前对冷月也已是债台高筑。为了下半生良心不再负重;他决计尽最大努力满足冷月的要求;以减轻他这一生造下的罪孽。
尽管他始终在怀疑那个晚上的真实性;但不管那个晚上的那片凉意、那个声音是人是鬼;终是使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做人;就要勇于担当。
年根底下的时候;申志强按照冷月的意思进行了协议离婚;并搬出家门;和倩姨在外租了间房子。
生活就这样发生了无声无息但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申志强的脾气性格也随着他登高跌重的人生而变得越来越差、越来越糟糕、古怪。这样的日子里;他不想出门,也不敢出门;唯恐外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或一句别有用心的寒喧;都会令他的神经系统严重失衡;心绪越发低沉;性情愈加地歇斯底里。尤其是;当他的一双儿女也视他为路人的时候。
冷月手术的前三天,申志强的一双儿女从省城赶了回来。这是一对孪生兄妹,哥哥英俊、妹妹漂亮,集中了冷月和申志强的所有优点。兄妹俩去年才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接到母亲的电话后就赶紧请假奔了火车站。赶到农场时,已是清晨四点多钟。兄妹俩家都没进,直接奔去了医院。
医院里,冷月得知儿子姑娘要回来,激动得一宿没睡,垫个枕头靠在墙壁上胡思乱想。自从查出病症以来,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月,冷月先是沉默、后是爆发,和申志强一路互怨着、互搏着、互伤着走来,拼尽了气力、拼重了病症、拼尽了情分,到现在,只剩下了黯然神伤。
这是重症病房,是她自己向医院申请的。因为,她需要安静,需要一个人在窗外透进的黎明的晨光中或黄昏的余晖里静静地回忆、深深地思索和沉沉地哀伤……就像此时,她靠在墙壁上,头微微地向右倾斜着。她秀目微阖,眼睫轻颤,时而嘴角上扬,牵出一丝笑意,时而鼻翼微张,显出几分紧张,又时而轻叹一声,落下两串泪滴,在她憔悴的面颊上就像雨水顺着窗玻璃在流淌……
兄妹俩急匆匆推开病房门时,冷月正在忽冷忽热的思绪中重新萌生着模模糊糊的困意。她的肩膀在不知不觉中沿着墙壁向右歪斜而去,大脑倏地一紧,又忽地一松,一个打盹后,她清晰地听到了一个久违了的亲亲的声音:
“妈妈——”
她知道她一直盼望着的来到了。她努力睁开眼睛。果然,她的一双儿女正从门口快步走到了她床前。
“强强!月月!”宛若阳光驱散了最后一丝迷雾,冷月似有似无的睡意消失殆尽。她直起身,伸出双手,呼唤着儿子和女儿的乳名。
母子三人拥抱在一起。哭泣声在小小的病房内压抑地放纵着。
“妈妈,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呢,爸爸呢?”半晌,女儿月月擦干眼泪,问。
“哦,”冷月有些慌乱地看了看四周,说,“你爸这阵子也挺累的,我让他回去了。再说,他白天还要上班,在这儿,也休息不好。”
“我爸爸不是办理病退了吗?怎么还要上班?”旁边的强强插嘴道。
冷月突然想起,前些日子给孩子打电话时,她只告诉孩子们爸爸办理了病退,并没说申志强和倩姨以及自己和申志强离婚种种事情,却不想刚才一着急竟说漏了嘴。她装作不舒服咳嗽了几声,然后故意放慢语速寻思着说:“唉,瞧我这张嘴,到现在还没完全转过弯。我是想说,你爸白天还要为我洗洗涮涮、跑前跑后的,所以,晚上我就让他回家休息去了。再说,我自己能走能动的,也没事,晚上就是睡个觉嘛!”
八点钟的时候,医务人员陆陆续续上了班。强强和月月去见了主治医生,得知母亲做完手术生命应无大碍后,兄妹俩倍感欣慰,这时才想起父亲。
“爸爸怎么还没来?”月月问。
“哦,”冷月犹犹豫豫地编造着回答说,“我这两天感觉还不错,就告诉你爸没事不用过来了,有事时我会给他打电话。再说,我能走能动的,没必要都在这儿陪着。不信,你们看——”冷月走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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