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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志趣,有自伤自叹,也有自矜自持,如春蚕吐丝,作茧自缚,一缕缕,一层层,将自己愈缠愈紧,使自己愈陷愈深,最后终于突破抑郁和窒息的重压,呼出那“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慨叹。这最后一呼,以其广泛深刻的内涵,浓厚的生活哲理,使全诗蕴有更大的社会意义。
沈德潜说这首诗“语语为贫士写照”(《唐诗别裁》卷十六),近人俞陛云指出:“此篇语语皆贫女自伤,而实为贫士不遇者写牢愁抑塞之怀。”(《诗境浅说》)沈、俞二氏都很重视本诗的比兴意义,并且说出了诗的真谛。良媒不问蓬门之女,寄托着寒士出身贫贱、举荐无人的苦闷哀怨;夸指巧而不斗眉长,隐喻着寒士内美修能、超凡脱俗的孤高情调:“谁爱风流高格调”,俨然是封建文人独清独醒的寂寞口吻:“为他人作嫁衣裳”,则令人想到那些终年为上司捉刀献策,自己却久屈下僚的读书人──或许就是诗人的自叹吧?诗情哀怨沉痛,反映了封建社会贫寒士人不为世用的愤懑和不平
(赵庆培)
采桑女
采桑女
唐彦谦
春风吹蚕细如蚁,桑芽才努青鸦嘴。
侵晨采桑谁家女,手挽长条泪如雨。
去岁初眠当此时,今岁春寒叶放迟。
愁听门外催里胥,官家二月收新丝。
据《唐会要》记载,唐宪宗元和十一年(816)六月的一项制命说:“诸县夏税折纳绫、绢、絁、绸、丝、绵等”,搜刮的名目可谓繁多,但也明文规定了征税的时间是在夏季。因为只有夏收后,老百姓才有丝织品可交。可是到了唐末,朝廷财政入不敷出,统治者就加紧掠夺,把征收夏税的时间提前了:官家在二月征收新丝。这是多么蛮横无理!阴历二月,春风料峭,寒气袭人。采桑女凌晨即起采桑,可见多么勤劳。可她却无法使“桑芽”变成桑叶,更无法使蚂蚁般大小的蚕子马上长大吐丝结茧。而如狼似虎的里胥(里中小吏),早就逼上门来,催她二月交新丝。想到此,她手攀着柔长的桑枝,眼泪如雨一般滚下。诗人不着一字议论,而以一位勤劳善良的采桑女子在苛捐杂税的压榨下所遭到的痛苦,深刻揭露了唐末“苛政猛于虎”的社会现实。
先“画龙”后“点睛”,是这诗在艺术上的一个特点。诗人先写蚕子细小,继写无桑叶可采,接着通过采桑女的泪眼愁思,写出今年蚕事不如去年。这些描写,抓住了“有包孕”的片刻,含意丰富,暗示性很强,使人很自然地联想到:“蚕细”可能会因“春寒”而冻死;无桑叶,蚕子可能会饿死;即使蚕子成活下来,但距离吐丝、结茧的日子还很远。据《蚕书》记载,蚕卵孵化成虫后九日,开始蜕皮,蜕皮期间不食不动称“眠”,七日一眠,经过四眠,蚕虫才吐丝结茧。这期间,不知采桑女还要花费多少艰难辛苦的劳动。可是,就在这蚕细如蚁,初眠尚未进行,丝茧收成难卜的时候,里胥就上门催逼。这一点睛之笔,力重千钧,点出了采桑女下泪的原因,突出了主题。全诗至此戛然而止,但余意无穷,耐人回味和想象。
诗的另一特点是人物的动作描写和心理刻画相结合。“手挽长条泪如雨”,写出了采桑女辛勤劳动而又悲切愁苦的形态。“去岁初眠当此时,今岁春寒叶放迟”,点出采桑女心中的忧虑事,再加上她愁听门外里胥催逼的声音,诗人把形态和心理描写融为一体,使采桑女形象感人至深。
此诗语言质朴生动。“桑芽才努青鸦嘴”,诗人用工笔细致地描绘出桑枝上那斑斑点点的嫩芽形状,酷肖而生动。“青鸦嘴”比喻“桑芽”。“努”,用力冒出的意思。用“才努”把“桑芽”与“青鸦嘴”连接起来,既说明二者之间的比喻关系,又精细地刻画出“桑芽”在春风中正在“努”的动态。一“努”字,把桑芽写活了,给画面增添了情趣。
(邓光礼)
垂柳
垂柳
唐彦谦
绊惹春风别有情,世间谁敢斗轻盈?
楚王江畔无端种,饿损纤腰学不成。
这首诗咏垂柳,既没有精工细刻柳的枝叶外貌,也没有点染柳的色泽光彩,但体态轻盈、翩翩起舞、风姿秀出的垂柳,却栩栩如生,现于毫端。它不仅维妙维肖地写活了客观外物之柳,又含蓄蕴藉地寄托了诗人愤世嫉俗之情,是一首韵味很浓的咏物诗。
“绊惹春风别有情”,起句突兀不凡。撇开垂柳的外貌不写,径直从动态中写其性格、情韵。“绊惹”,撩逗的意思。象调皮的姑娘那样,在春光明媚、芳草如茵、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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