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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换了衣裳来到厅里,纪淙书夫妇并纪灵书已经过来了。韩姨娘拉着纪灵书紧着夸她好相貌,纪灵书原也是被人夸惯了的,偏这女人说话不合她的意,弄得她也不大自在,意见着年谅和夏小满出来,立刻就过来行礼,然后就跟着夏小满站了,不肯过去韩姨娘那边。纪戚氏是没什么话的人,韩姨娘怎么说,她也都只是笑下而已,鲜少回应,韩姨娘也就没处下嘴了,只得不说。
年谅坐上那莲花椅,韩姨娘听他说收了,这心就落地了,一面打发人回去给窦煦远报信儿,一面往外请诸人。
夏小满推着轮椅上的年谅,斜眼瞧了瞧一旁右手上固定了竹木支架地纪淙书,再瞧状似天真无邪地纪灵书,心下一哂,一个腿残,一个胳膊残,再加一脑残,这里是残联吗?
窦煦远没有亲身过来相请年谅确实是因为船上有客,现下年谅这一大堆人马过船饮宴,窦煦远倒带着几个客人到甲板上迎接。
瞧见年谅坐了轮椅过来的,窦煦远心也踏实多了,肯收礼就是好地开始,他上前两步,陪笑问了好。在向众人引荐年谅时,窦煦远特地加上了所有称谓,又称他是“国舅爷”。年谅尴尬不已,众客人却将其当了天人一般。
而窦煦远所交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那几个人里有停泊码头这个县的县主簿,有当地大户商贾士绅,有丁午河上的漕运帮派头目,还有两个被介绍为过来出公差的玫州府的捕头。
这么着官官匪匪一道喝酒……年谅听了介绍,一一问好,又偷眼去瞧纪淙书,怕他正义的毛病又烦了,自己不痛快也惹人不痛快。他心里多少有些自责考虑不周,只想着让表哥出来散心,忘记问对方都请了什么人,他还道窦煦远就专门请自家这一家子呢。
好在纪淙书若有所思,注意力没都在这些人身上,根本没太理会都见了什么人。
众人被领进内舱大厅,布了两桌席面,屏风隔开,方才女眷已先一步悄然被代入此厅,在屏风后饮宴。
到底不是文人诗会,开场白寥寥数语,大家就坐下来推杯换盏起来,因着人层次不同,席间话题也杂了些,年谅和纪淙书都是因着吃药而忌酒的,而那些生活话题也不是听得太懂,好在那些人讲得热闹,而又有唱曲儿的在角落里吹拉弹唱,他们只听着也不觉得闷。
酒过三巡,窦家仆从与每位客人端上来一套瓷碗碟。
一位玫州捕头叫董雷的,拿了只四季如春彩纹青白碗笑问窦煦远道:“四爷什么意思,可是要换大碗喝酒了?”
窦煦远笑道:“喝酒还不急,诸位且先看这碗如何。”
客人里有一两个懂行的,仔细端详一番,都笑赞道:“实是好瓷!窦员外手里哪有不好的!”
窦煦远笑着客气了两句,又特特向年谅问道:“六爷瞧着如何?”
年谅笑道:“确实是极好。”
窦煦远笑道:“这是玫州一个瓷窑烧的,品相尚好,卖也是极好卖的。我欲收了这瓷窑,尚差些本钱,便厚颜求六爷入上一股,助我一助。”
卷四 醉酹寒香酒一杯 7、知人者智,自知者明③
两桌席摆在同一个大厅,只不过男宾女宾用一扇屏风隔开。那檀香木嵌七彩琉璃十美图的屏风,既不大遮光,能影绰绰瞧着人影只不真切,更挡不住声那边儿说了什么,这边儿却是听得真真的。
夏小满听了窦煦远的话,持着瓷碗的手一顿,微微挑眉,转而又若无其事继续转着碗,认真端详那绵延纠结的花纹,却悄悄伸长耳朵继续听着。
窦家不说富可敌国吧,那也是家财万贯。冰是夏日里大宗消费项目,从中等人家到皇宫大内,消耗量都很惊人,不论外面市场,便只是一个禁中夏冰供奉的差事,每年的银子就不少于二十万两银子这可是中央财政拨款,雷打不动的收入。
若说窦家为了收购一个小瓷窑要问旁家融资,嘿,这个笑话比窦家的冰还冷。
不过是场正当生意掩映下的权钱交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这样的变相贿赂她夏小满也见得多了。当初随经理去过总公司下属的一个分厂,在包材库里见到某包装箱厂供货的包装箱,那是质量奇差无比,套印偏差、钉距不均甚至面纸分层开胶,那些纸箱常容易出现的问题它一个不漏统统都有,最可恶的是承重还不合格,装了产品进去只两箱一摞,下面那箱子就堆委了,十个纸箱里头能用两个都是多的!
他们当是抓住了大问题,结果分厂经理出来解释,说这纸箱厂是当地公安局头头的小舅子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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