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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里短,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每家的生活都差不多,贫富差距很小,生活清贫而快乐,人们都怀着对未来的美好向往,“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是大家共同的盼头。
养猪是人们主要的副业收入,一年也就养两头猪,喂的是猪草和青糠,上半年养的猪卖给肉联厂,换点钱补贴家用,下半年养的猪,过年前杀了,腌起来,开春后挂在太阳下晒,直晒到酱红色,油光光的滴得出油,这时的腊肉很香,一直要吃到来年夏忙。家里有客人来了,割一块腊肉下来,再到代销店里买几两咸花生,那就是最好的下酒菜了。现在的泔脚猪,垃圾猪,还有喂什么瘦肉精和添加剂养的猪,不但煮的时候浮一层渣,味道也很怪,绝没有从前的香和鲜美了。
上半年,每家的口粮田,一半种小麦,一半种油菜。麦子和油菜籽,大部分粜给粮管所,留一部分麦子,既当种子,还能从面粉厂换面粉吃,当时的面粉就是面粉,不掺什么石膏粉,所以,当时的面条特别好吃。菜油也是,黄澄澄的,很清,很稠,除了炒菜用,姑娘们还喜欢把菜油抹在头发上,她们虽然穷得买不起发油,但都拥有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看看现在,有什么地沟油,还有什么用人的头发制作的酱油,还有用腐臭的猪肉熬的猪油,这都是什么油呀?人变得油腔滑调了,心也像油一样变得轻浮了,如此缺德的事都做得出来,真不知道人是进化了还是退化了?
现在城里不让养猪,养鸡养鸭都不行,养狗也要办证,但宠物少了,感觉并不比以前安静。在化肥还没流行的时候,猪粪是名副其实的农家宝,在年前就要把猪粪撒到田里,让小麦和油菜花,在开春以后茁壮成长,在做水田的时候,还要把猪粪均匀地撒到田里,水稻才能长得更好,颗粒更饱满。那时是没有抽水马桶的,家家屋后有一口陶瓷做的大缸,一大半埋在地里,上面露五十公分左右,再用柴草搭一个简易棚,这就是农家的厕所。人排泄的尿和屎,一点也不浪费,不是浇菜就是浇田,人再吃地里长出来的粮食蔬菜,这就是自然的循环,当时没有循环经济的说法,但家家都这么做。
我家的屋旁,种着两棵桃树,阳春三月,枝头上挂满了粉红的桃花,娇嫩得就像邻家女孩的脸庞,也有的人家种着桔树和梨树,没有一家打围墙的,都或多或少地栽种着冬青和蔷薇,围着屋场,仿佛围墙一般。冬青和蔷薇生命力强,扦插就能成活,只要起初浇一点水,后面不用管它,照样长得茂盛,开得灿烂,如同农村的孩子,极易养活,用不到娇生惯养。我们经常能看到蝴蝶、蜜蜂、蜻蜓、螳螂等,孩子们还和它们嬉戏,虽然捉着它们玩,但并不伤害它们。有时,用一个玻璃瓶,里边放几朵油菜花和蚕豆花,然后捉几只蜜蜂放在瓶里养,养了几天,不耐烦了,又把它们放了;有时,在沟边的柳枝上捉几只蜻蜓,放在蚊帐里,让他们吃蚊子,早上把蚊帐掀起,让蜻蜓自由飞走了;有时,走在路上,看到身边翩翩飞舞的蝴蝶,想抓住一只,却总是抓不住,也就不去追逐,因为我们听大人说过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也许那一只只蝴蝶,就是他们的化身;我们都知道螳螂捕蝉的故事,但我从未看到过螳螂捕过蝉,有时我们捉到几只蝉,用丝线绑着蝉的身子,放到螳螂面前,螳螂也是无动于衷的,也许,那只是一个成语吧?
我们身边看得到的小动物越来越少,竹和树少了,农田也越来越少了,田野已经不能用“一望无际”来形容了,蝴蝶、蜜蜂、蜻蜓,这些小精灵的身影,别说是城里,就是农村的孩子也很难见到了。以前,江南水乡的稻田里,随处可见的螃蟹也没了踪影,现在我们在餐桌上吃到的,都是人工养殖的。还有,蛇和黄鳝也很少见了,要是它们都趴在水里,真担心现在的孩子分不清哪是黄鳝哪是蛇?上过小学的孩子,都知道一句诗:“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现在城里的孩子,没到过农村的大有人在,他们不知道稻子长什么样,不知道丰收意味着什么?而那“蛙声一片”,更是遥远的回忆,如今的孩子,哪能体会在月朗星稀的晚上,人们坐在屋场上,一边聊着天,一边聆听着青蛙欢唱的情景?
身处江南鱼米之乡,河道纵横,人们用河水灌溉,妇女们在河里洗菜洗衣,孩子们在河里游泳。一条条小河四通八达,那是孩子们天然的游泳池,不像现在,想游泳也没地方去。当时,河水那个清呀,可以望见一米深的河滩上躺着的河卵石,小鱼小虾在自由地游弋,人们口渴了,双手掬一捧河水,咕咚咕咚地喝下肚去,消一身暑气,解一身困乏,透心的清凉。村里每年要疏浚河道,村民用罱网从河底捞起淤泥,放到船仓里,又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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