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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脸让人看得异常分明,有红有紫,异常狼狈,毫无疑问是拜我之前那不留情的几拳所赐。
我反省了一下我体内的暴力因子,转头去房里取了医药箱,又枕了把热毛巾出来递给他,示意他敷上。
他顺从地把毛巾按在脸上,沈默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道:“我可以说话了吗?”
……敢情谁封住了你的嘴来著?
“迟先生,”我叹了口气,低头去取药出来,“我这里不是你感情受挫的收容所。”
他纠正:“不是受挫,昨天我和田静见面其实是……”
“迟暮,你和田静的事与我无关。”我走过去,拿开他的手,在他脸上的伤处抹上药,听他疼得倒吸口凉气,“我们没什麽关系,所以你也不需要跟我解释这些。”
“可是我们……”他有点口吃,“我……我们之前明明……”
“那算什麽?”我漫不经心地打断他,“做那种事爽到就好,反正也是双方得利,谁都不吃亏。”
“许岸,”他明显大受打击,语气满满的懊恼,“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麽办。”
他当然不知道。
和我在一起在床上翻滚这麽久,除了身体彼此熟识,其他方面他甚至没了解过我分毫。
只是肉体的契合,又有什麽意思继续下去?
我点点头,不想再提这些话破坏气氛,只是认真地看著他:“这段日子,我得谢谢你。”
我发誓,这话绝对是真心实意。
我再清楚不过,我这些时日对他的依赖。
他在我最无措的时候入驻,好歹和林远分手之後那段最难熬的日子,有他陪我一起度过。
怎麽样都应该是感恩。
他脸色却随著我的话赫然变得难看起来:“你什麽意思?”
我轻车熟路地把手伸进他的衣袋,摸了我的房门钥匙出来,塞进自己的口袋:“迟暮,我们……”
嗓子略略一堵,我想了想又继续:“就这麽好聚好散吧。”
我以前从未想过有一天,这种冷酷的话会由我口里说出。
可有些感情及时斩断,总比最後覆水难收来得好。
我宁愿一个人孤单到死寂寞到老,也不想再来一次拥有之後又失去的过程。
尤其我还总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只是我突然那麽後悔和他十年後的重逢,最後反而落到连兄弟都做不了的地步。
相见果然不如怀念。
如果他永远是记忆里那个好哥们该有多好,哪怕留有遗憾,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难受。
想必是年纪大了,就越来越承受不来离别。
“许岸,”他蓦地低声发问,“在你心里,林远始终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看,多可笑的一句问话。
我顿了顿,好心地提醒他:“回房睡吧,明儿我还要早起去公司。你收拾好东西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他这次只是一动不动地坐著,什麽话都没再说。
我哼著小曲进房,把他的被子枕头丢进客房,然後一头栽回床上,拿被子蒙住头。
自己做的选择,就没有後悔的权利。
生活如此美好,我还是得大步向前。
☆、第八章(1)
第二天,一向与我君子之交只有有事有空才能想得到我的小球出现在了我的公司,还很热心地等候我下班然後一路陪我到家。
打开门看著仿佛突然间就空了的房子,我抓紧了门把手,然後再度松开。
活该。是我自己选择了缩回壳里当乌龟,怨不得别人。
素来爱八卦的小球这次很难得地只字未提,只是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防备。甚至於我招待他吃了晚饭後本想独自到阳台上抽根烟,他都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紧随。
於是在我再三向他表示我这麽个功利又势力的人,绝不会因为一点小问题就轻生更不会舍得放弃这个美好世界之後,他才满意地离去。
当天夜里,我一个人在黑暗里抽了一包烟,可还是没有丝毫睡意。
次日依旧如此。
就这麽失眠到了第五天,我终於敌不过生理上的困倦沈沈睡去,而且一夜无梦。
瞧,所谓的感情就是这麽一件经不起时间的事。
见不到,不去想,自然就忘了。
当然,如果我能把总是和某人一样饭後在阳台上点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