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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物证。等到下一次提审,他说:“我要见见两个人,一个是市委常委齐秋月,一个是苇子坑的杨兰五。我有重要情报,得当着他们的面讲,而且要录像录音。”
齐秋月只得安排人去接杨兰五。两人到了看守所,预审科长陪着去见沙吾同,沙吾同一见他们,马上声明两点:一、现在是讲法制与文明的时代,在社会主义的菊乡,在郑连三的治理下,干警打人,打掉我一颗门牙,杨叔叔回去,请律师向法院起诉,起诉他们大秋天扒光我衣服示众的非人道行为和看守私设公堂,动手打人的野蛮行为。二、1972年,“青山黄世仁”案件株连多人,应当平反昭雪。郑连三当年奸污女知青,就是黄世仁。如今他的私生子,已来菊乡就业,就是人证。
几个人面面相觑。杨兰五已七八十岁了,身子骨还挺硬朗,说:“想打架,别搁犯人们身上煞恶气,把你们那欺负沙吾同的人叫来,我们上湍江河滩上,单打,双打都行。”这时正好有个打沙吾同的人来看热闹,沙吾同说:“这是一个。”杨兰五盯住他看了一会儿,说:“我记住了。”又对这个看守说:“年轻人,日后冤家路窄碰上了,别说我手狠。伤住哪了,我赔你。”说得听的人一惊一诧的。
沙吾同要求为“青山黄世仁”事件平反。齐秋月为难了,她笼统地回答:“你说的黄世仁一案,我知道了。调查调查再说。”对沙吾同被打掉一颗门牙的事,齐秋月说:“这需法医鉴定,得有人证物证的,不要叫杨叔叔操心了,他这么大岁数了,也让我调查清楚再说。行吧!”商量的口气,沙吾同点点头,对这两个“调查”,他说,他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
从看守所出来,还没有走到同杨兰五分手,齐秋月手机就响了。她一听,脸色一寒,说:“知道了。”尔后,连杨兰五也不让下车,径直开进市委接待室。
接待室里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珠光宝气的女人。有一个中年男人,神色庄重,坐在旁边,不时同女士说上一两句话。这时,女士站起身来,向齐秋月递上名片,介绍说:“鄙人是深港维亚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沙金丹。”一听沙金丹,杨兰五、齐秋月一愣,再一仔细打量,齐秋月想起他们去送上学赞助款时那个毛盖头,一身土气的女孩。这时杨兰五也认出金丹,沙金丹也认出杨兰五,金丹叫了一声:“外爷!”就扑了过去。杨兰五看见金丹这身装束,说:“丹丹,你当真成大气候了。”齐秋月也说:“丹丹在外边发达了,还认得齐姨吧?”沙金丹点点头,说:“我爸爸在青山被抓,是阿姨把我送到外爷身边的。1985年还要送钱支助我上学。”齐秋月说:“好记性,好记性。”
第四卷第十八章苦涩官场(3 )
寒暄完毕,宾主重新就坐,杨兰五说:“你爸又住监了。”沙金丹没有说话,那个中年人从身上掏出一个名片递给齐秋月,说:“鄙人是香港国际律师事务所律师,受沙小姐之托,来为他父亲沙吾同参与沙家湾动乱一案做辩护,不知贵市对这个事件性质如何裁定,沙吾同属政治犯,还是刑事犯?”
齐秋月说:“张先生,今日先不谈这些,好吧!从根本上说,沙金丹同我家老公是祖孙关系,只是由于种种原因,亲戚不能相认。这是令人遗憾的事。今日我们只叙旧不议政,好吧!”
沙金丹到看守所看望父亲。父亲门牙掉了一颗,显得更老了。他头发本来就已花白,现在加上消瘦,几乎像六十岁的老年人。她喊了一声:“爸爸!”向爸爸走近时,沙吾同一时愣了,当他看清是自己的女儿时,他竟扭了个脊梁给他。爸爸没有原谅她,近几年来,爸爸等于在失去女儿的思念中煎熬着,她理解爸爸的心。爸爸把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多么艰难。他希望女儿按照他们遵循的道德标准去做人,女儿却依照现代人的生活方式生活着,从爸爸的视线和规矩中彻底地消失了,而今站在爸爸面前,当然不是爸爸心目中那个纯真朴素的丹丹了。丹丹变了。
“爸爸,我回来看你了。”
沙吾同扭回身来,已是泪流满面了。沙金丹扑过去,扑在父亲怀里,哭着说:“我回来给他们打官司。”沙吾同声音苍凉地说了一句:“这个菊乡没有官司。”尔后沙吾同没有再说一句话。
沙金丹怀着一腔义愤回到深圳。正巧郑连三取道香港来到深圳,举行记者招待会,宣布菊乡市于×月×日——×月×日在香港、深圳两地举办菊乡市情介绍会,欢迎海内外有识之士来投资开发,共同发展。但投资者寥寥无几。郑连三对此迷惑不解。经过调查方知,此地商家手中都有一份菊乡“沙家湾”事件的传单,这张传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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