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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解析几何
陈抟到社学的时候,崔瑛正在和社学里的学童解释什么是“几何”什么是“代数”——之前这些学生只学了基础的四则运算和简单的面积体积计算,就是现代小学三四年级的计算水平然后硬背了面积体积计算公式而已,他们根本用不到“几何”和“代数”那么复杂的东西。
崔瑛给他们讲这些,一方面是回答那个小孩子的问题,第二个也是希望这些孩子中有那么一两个人能听进去一两句话,算是留个种子罢了。因此他讲起来很是风趣,却并不十分严谨。
陈抟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冲火龙真人抚须点头,“形实数虚,阴阳之道。今日能听此语,也算不虚此行了。”
“代数是数字,几何是图,这两个怎么结合起来呢?”崔瑛用右手指节敲了敲黑板上的十字架,在十字交叉点上画了一个圈,“这儿就是零,就是一减一之后的那个零。”
崔瑛没来到这个时代之前,从来没想到过,堂堂中华,连圆周率都已经算到小数点后六七位了,连大地的弧度都能测量出来,负数的概念已经出现了一千多年,却没有一个符号能用来表示“零”这个概念。人 们只在需要时用空档来表示零。他不知道,中国最早关于“零”作为数字使用的记载竟然要晚到南宋和金的时代,这简直不可思议!
但他不知道,所以他在六安教学生的时候,理所当然地教了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到了京城,正好将全套的原阿拉伯数字进行了推广,零也就理所当然地被所有人接受,也没人感觉到有什么不对,除了精擅易数的陈抟,他的眉毛轻轻抖了一下。
“零的这边是正数,就是一二三四,零的那边是负数,就是欠了一二三四,”崔瑛先按当时的习惯用红色的粉笔写下负数,然后又在负数的数字前面添了一个小小的短横,“如果一时没有红笔,咱们也能用这个符号来表示负债。”
年纪小一些的孩子,已经开始发晕了,年纪大的学生、陈抟和他的弟子们,还有不知何时得了信聚拢过来的军中的书吏主薄却听得兴致正浓。
“这单一条线叫数轴,正可以用来表示数的大小和次序,”崔瑛标出了轴上的数字后,又将与它垂直的另一条轴也标上了数字,“有横有纵才能算面积,两个轴时,这是横轴,而这个是纵轴。”
陈抟的眼睛突然睁大,紧走两步立到最靠近讲台的位置,后面的学生被他一挡,也只得站起来听讲,于是不知不觉间,这间小小的社学教室里所有人都和讲课的崔瑛一样站了起来。
崔瑛列了一个最简单的方程,《九章算术》里就有的题目,尤其是那绕死人的盈不足术,在这个平面直角坐标系中表现出来的其实就是一条直线。
崔瑛毕竟也是在初中带过好久的全能老师,就是现在弄几道数形结合的题目也只是信手拈来,尤其是求解不等式的题目,数形结合简直是大杀器。
“这才是大道至简啊!”陈抟看着黑板上一条简单的直线,再回顾一下《九章算术》中又长又繁的题目,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句。
讲台前的崔瑛还在继续,普通的学生已经跟不上他的思路了,他们东张西望,看着周围大人那全神贯注的样子,有点抓耳挠腮地急切感,却又不敢出声打断。
“勾股术的公式一点也不难,求解也不是什么难点,只是盈不足若与勾股术放一起,那……”崔瑛话都没说完,那些硬挤进来了户部官员已经心有戚戚焉地在频频点头了。
一元一次不等式与一元二次方程的结合题,就是在现代初中课程里,也是足以拦住一片中等生的难题了。崔瑛先用描点法将一元二次方程的抛物线画了出来,然后画了一条直线,白垩制的粉笔微微一斜,将相关的地方一涂,那答案便直昭于眼前了。
陈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跟这位小朋友相处的时间不久,受到的惊吓却不少,他摸了摸自己加速蹦跳的心脏,觉得自己修身养性的功夫还得再加强加强。
“崔小……”陈抟刚想张口与崔瑛交流一二,就见到崔瑛又在那纵横轴的交叉点上再添了一条斜轴,而那轴给他的感觉很怪,就好像那根轴会一直延伸到墙里面似的。
“这个就是第三根轴了,前两根轴只能在画儿上用、在地上用,但有了这第三根轴,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可以标注其上。”崔瑛还在那里逸兴遄飞地叨叨立体几何上的数量关系,陈抟却直愣愣地盯着那图,然后突然跌坐在地,双眼紧闭。
崔瑛正讲得开心,今天他念叨的这些根本没指望有谁能听懂,这东西也对这些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