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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近利。
杜霜醉被逼的到佚梅庵清修,就已经表明她如今的境地有多落魄。原本清修不过是个由头,装装样子也就罢了,外人谁也不会一天到晚的跑这来盯稍,监视着杜霜醉是不是衣着妆扮是否都像清修的样子,每天念了几卷经、是否茹素,是否虔诚之类。
可真到了落发剃度的地步,可见她是被逼的更狠了。
许夫人虽还不知道杜霜醉昨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此时辩颜辩色,也多少猜出了缘由。可她又能做什么?既不能替杜霜醉出头——无亲无故,那不是帮她,反倒是害她了——也不能保护她,就像她那么疼爱许七,可真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个内宅妇人,他想要什么,都得他自己去争取才成。
杜霜醉何尝不是一样?
许夫人感慨了一回,怏怏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打发丫头:“回府去问问七郎做什么呢,若他得空。就叫他过来……”
许七已经定了出京日期,就在九月初,算算日子也没几天了。一想到儿子要远行,许夫人再想装大度。也没法把心放进肚子里。
天都黑透了,杜霜醉的禅房里还亮着灯。深秋的风带着冷意直吹进来,杜霜醉忍不住打个了冷颤。她手脚冰凉,坐的时间有些长。她换换腿,又跺跺脚,忍着酸意等那股麻劲过去。
可她没舍得挪窝,还在灯下做着衣服。一针一线,都倾注了她的心意。
偶尔停下来,打量着自己的针线,眉角间略有笑意闪过,却很快又黯淡下来,带了点忧色。烛影明明灭灭。在她俏丽的脸上闪闪烁烁。像个调皮的孩子。不安分的跳来跳去,想要掩饰住她现在这忽喜忽忧的心绪。
杜霜醉有些渴,伸手去够茶壶。够着了才发觉茶壶特别的轻。显见得里面没水了。杜霜醉张嘴便叫:“晴——”
叫了半句,她便回过味来。晴暖已经被她打发回庄子上。准备择日待嫁,以后只管相夫教子,再也不必服侍她了。
杜霜醉失笑。
被人服侍惯了,这冷丁身边没人,她还真是不习惯。
这种怅惘的心情也不过就是一瞬间。她吃过苦,未必离了人的服侍她就活不下去。杜霜醉恋恋不舍的把衣服放下,起身去外间烧水。
主持并未对她有多少优待,她既然落了发,便成了真真正正的佚梅庵里的一员。庵里吃水是要去后山抬的,每隔三天,每两人一组,要轮番抬着木桶去山里取水。
她也不例外。
不仅如此,热水并不方便,谁用谁自己烧。
从前有晴暖在,这些琐事都是晴暖操持,杜霜醉从未过问,到如今才发觉,离了晴暖,她连口热水都喝不着。
喝茶什么的,以后还是省省吧。这庵里什么都要自给自足,便是烧水用的柴,也要每天专人去山里拣。
她再没有肆意挥霍的资格,自然也没有坐享其成的资格。
此时天已近三更。
夜风极凉,吹起杜霜醉的缁衣,如同鼓起一面帐篷。她纤细的身姿被风吹胀了几倍,越发显得她娇怯可怜,仿佛风再大一些,她就要整个人都被刮走了。
天特别的高,暗蓝色的夜幕里点缀着数之不尽的星辰。星河灿烂,杜霜醉沉迷的寻找着她熟悉的星星。由于要使劲的仰着头,杜霜醉的身子向后弯着,倒是消解了因为低了一大晚上的头颈之处的酸痛。
面对这茫茫星空,杜霜醉越发觉得自己卑微和渺小。
可卑微的人也要活着,而且未必尊贵的人就一定比卑微的人活的快乐。她不敢说自己有佛性,可这会儿,她并不觉得多忧伤。要说欢喜,那是假的,可起码她心里很平静。怨和恨,她暂时都放下,到这会儿她发现,生命里怨和恨并不是最重要的,她多了一份希冀,还多了一份牵挂。
杜霜醉回屋,将未做完的活计小心的收起来,用冷水擦了把脸,便合衣睡下。被子有些薄,可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冷了。
杜霜醉早早的起床,打冷水洗脸,便提起扫帚去扫院子。扫完院子便随着钟声,和庵里的尼姑们一起做早课。
早课之后是简单的素食,不过是一碗能数得清米粒,却又混杂着小米的稀粥,各式各样的点心是见不着的,就是白面馒头在这里都是稀罕物,不过是一盘子红薯。
红薯也不是随心所欲能吃个够的,平均分下来也不过每人两块。大小不匀,不过是按照辈份,由大往小自己拿。
杜霜醉是入门最晚的一个,尽管没人刻意的挑挑拣拣,可在有选择的时候,谁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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