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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一片墨绿湖面拥入怀中,旖旎的湖岸披挂拂水的柳色,一阵风吹来,满眼的柳绿便溶解在温吞的水面。
57 最美的风景线(2)
吊嗓
每天早上当练“鬼叫功”(注:据我猜测,是一种运用肺腹力气大声叫喊以求健肺强腹的神奇运动,方圆几里内一大早被吵醒的居民也因愤怒而同时达到强心的效果,可以说是“一举两得”)的队伍回去之后,那些唱京剧的老人就出现了。虽然北京人的娱乐,已经从聚集天桥下看江湖艺人耍宝卖艺,推演到现今关在密闭的小房间里唱卡拉OK,虽说卡拉OK是挺新鲜时髦的玩意儿,但放着户外的好空气不吸,还得花上一把银子将自己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上了岁数的老北京人可宁愿继续在公园里唱他们的京剧。(其实这样也好,反正世界上的噪音已经够多,你能想象十三亿张嘴,人手一支麦克风的景象吗?)
这些老人固定镇守在湖边的一座凉亭里,平均年龄至少有七十岁。他们不一定都住在这附近,可是已经一起唱了十几年,有的甚至每天早上还从二三十公里外的通州搭早班车赶来会合。这个“同乐会”,一个人拉京胡,几个老人轮番上阵,可以唱掉整个早上。其中有一个唱老生的老人唱得挺好,每次唱罢都赢得满堂彩,毕竟以近八十岁的高龄还能记得那么多歌词,并且在曲调高亢紧张的段落还能一鼓作气真是很不容易。至于荒腔走板的人也应该给一点友谊的掌声,就算是勉励他再接再厉吧。
拉琴
在这些唱戏的人里面,我尤其对那个拉胡琴的老师傅印象深刻。他是忠实票友,每次去一定会看到他,平时总是他拉京胡给同僚伴奏,如果多来一个乐手拉京胡,那么他就拉二胡,外加击板,他只拉不唱,可说是那行人中最沉默的,也是最辛苦的,其他人唱完了都可以歇会儿,可是他要从头拉到尾,他肯定也是他们之间最重要的,没有他,大家就没戏唱了。
对这师傅印象深刻,主要是他的样子很戏剧性。他的穿着特别寒酸,头上布帽又脏又绉,我想他一定生活得很困难,肩上总是背着个塑料帆布袋,里面装了好几把琴,嘴里叼了根呛人的劣烟,一手提着把红色塑胶皮料的收折椅,另一手上挂了个鸟笼,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来了就把鸟笼往凉亭柱子上一挂,坐下去一口气可以拉上三四个小时,想象那也是只“嗑”京剧的鸟。
有一次,我特地坐在他旁边,看他小心翼翼从破烂污渍斑斑的塑料帆布袋里拿出一把琴,调了弦,抹上些滑石粉,把块破布铺在腿上,随即音乐就从他那其貌不扬的京胡里飘逸而出,看他整个人陶醉在那些抑扬顿挫的乐声里的样子,还真的满令人感动的,那时你会了解什么叫“Passion”!我也就这样欣赏了几小段业余的《除三害》、《赵氏孤儿》,还有其他。
唱歌子
直冲公园东门的正亭里,偶尔的星期天早上会有些四五十岁的女人,她们把抄写在大月历背面的歌词简谱装订成一大册,挂在凉亭上,指挥拿一根棍子随着歌声逐行逐句在月历上指点,唱完一首就掀下一页,唱的主要是她们年轻时代的流行歌,比起老人的京剧要算现代很多,但随便一个路过的年轻人也不一定插得上嘴。这样的团在天坛公园的回廊里也有类似的,大概是每个星期六下午。记得我初来北京,第一次到天坛参观时意外在回廊听到歌声,那种气氛还真让我感动了老半天。当时我确实很想加入一起唱几句,可是看看旁边邻居的歌本,发现没有一首听过的,更别说唱了,而且歌词很多都跟毛主席、红军或伟大的中国有关,突然间,在一片感性中意识到两岸的差异……
练大字
团结湖的傍晚,偶尔也会遇见那个练楷书的老太太,她拿一枝剪成毛笔形状的海绵笔,大概就一枝扫把大小吧,远远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在扫地呢。她沿着湖岸,熟练地从湖面蘸水,顺着水泥地的格子一路写下去。大约离她半个湖面还有一个练书法的老先生,他写的是行书,最擅长苏轼的《浪淘沙》,看他灵活旋转着腕关节,没几下,地上一行好字就出来了,这年纪还能背上那么一大篇,记性令人佩服,我算是少数认真跟在他屁股后面看很久的人,有一次我忍不住说了“浪淘沙”三个字,他突然像被电到一样,抬起头,对我一笑,把笔凑到我面前,“来,你也写一个!”我露出傻笑,摇摇头,仓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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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最美的风景线(3)
健身
晚饭后的时间,一群群出来散步、做运动的人涌入人潮还没散尽的团结湖。这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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