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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d
文尹川
图廖伟棠·何经泰
是四川的诗人们先开始在餐饮业上做文章。当年“非非”、“莽汉”几员干将纷纷办起了饭馆、酒吧和夜总会,其用意再明白不过——既然过不了上班族朝九晚五的刻板生活,又想维持诗歌艺术的“无用”性,那就凭本事自谋生路吧。再兵荒马乱的年代也离不开餐饮,天下太平更需要烟草和酒精,文人们别的不会,享受饮食生活却是擅长。饭馆弄点小情小调,酒吧唤些墨客骚人,一来二去,店铺就有了生意。
北京的艺术家们自然也都是明白人,何况守着京城这方人气旺盛的宝地,不用何等可惜。搞艺术听上去比写诗赚钱,但比写诗更加地费钱又朝不保夕。再说不少艺术家自己就是酒鬼,每星期要去别人的酒吧交几次酒钱——而北京酒吧的酒价,从一开始就与国际接轨——这样一划算,当然该自己动手。
早先位于北大东门的“老汉字”就是一个酒鬼画家开的。此人名唤迟耐,光头,体壮,像极《水浒传》里杀家劫舍的主儿。老汉字的客人大概分为三类:搞艺术的、留学生、稀奇古怪的身份不明者,生意时好时坏——事实证明,酒吧的真正兴旺要等到其他类型的客人光顾之后,比如生意人、非留学生的外国人、海外游客、娱乐界人士、致富后的艺术家,当然,也少不了那些至今身份不明者。
那是###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精明如迟耐者也还没能把生意经想明白,总以为离大学和艺术村近就会有客源。多年以后,迟耐已熬成老树精,才懂得赚钱要赚有钱人的钱。他先在三里屯开了家客家菜,弄出一番吃饭排队的繁华景象,进而看准人气飙升的后海,又开了一家。
画家方力钧几乎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人。他不仅在绘画本身和操作意识上领先于同行,在经商方面也直取要害。当其他涉足餐饮的艺术家们还在考虑菜肴和室内设计,方力钧首先想到的却是饭馆的受众,他的意识总是超前于周围人一步。他非常清楚他的饭馆是为什么人服务的——所以,茶马古道大概是艺术家所开餐馆里最chic的一家,异域情调、巨幅波普、不菲价格、西式的餐厅格局,更于前些年迁至名流汇聚的现代城——虽然投资可观,回收指日可待。
后来艺术家开店名单上又添了新人,喜食贵州菜的人有福了——画家张洪菠和摩根开了“三个贵州人”、诗人王强开了“醉三江”。这三位都是圆明园的“老同志”,当年不知多少艺术家吃过他们亲手操办的啤酒鸡酸汤鱼,那美好的滋味现在盛放在精致十倍的餐具、服务和消费中。两家店的生意皆蒸蒸日上。位于贵友商厦北侧的“三个贵州人”吸引了一批文艺界人士,“醉三江”则抓住了三里屯南街饭馆稀少的好时机。
后海的无名吧现在已大名鼎鼎。主人白枫原先是搞音乐的,行踪甚为诡异。无名吧一开张即成经典,教育了一大堆酒吧经营者:要敏感、要搞气氛、要让客人们舒服、要有性格。无名吧的成功证明开酒吧也需要天赋。许多具有其他天赋的人不一定适合开酒吧,哪怕他掌握了大好资源——比如作家王朔当年在三里屯北街开的“王吧”,不知怎么就是让人不太舒服。
廖伟棠摄影
何经泰摄影
81 饭局饭桌上搏感情(1)
Dinner Parties
文车前子
图何经泰
饭局,听上去像行政机关。它的局长,理所当然是饭桶莫属了。但我还挺喜欢饭局。
我去饭局报到,常常会先“打卡”:拿起一只筷套——请座上的饕餮者依次签名。雁过拔毛人过留名么。可以替代我的日记。之所以说常常,也就是并不每次如此。座上若有明星,我就不“打卡”,这原是我日常的爱好,他或她或以为变相崇拜。我就不助人为乐了。这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座上若有鸿儒,我也不“打卡”,他或她会追着询问——在筷套上签名有什么意义(“我是谁?”)、什么时候起这么做的(“从哪里来?”)、想怎么处理这些筷套(“到哪里去?”)。很形而上。只是吃饭并不需要这么形而上。所幸鸿儒和明星一样,即使一眼不能看出,一鼻子也能嗅出的。有人说明星的味道像水煮鱼,鸿儒的气息像酸汤鱼。当然还有其他原因。比如有的饭馆,它的筷套上不印饭馆名,用的是“卫生消毒”这样的统货。
近来我很想写写记忆中的某些饭局。找出筷套,看着上面的签名,一看,我竟然没有回忆了。火候还没到。我就先说点别的。
北京的饭馆贫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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