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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欠了他什么。上尉拿起图章,在迈克尔的文件上重重盖了个戳,厌烦地招招手,似乎在赶跑一只讨嫌的苍蝇。盖完戳后,他粗暴地把文件推回给迈克尔,打了个响指召唤门外等候的军士。迈克尔跟着军士出去,他与上尉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
一个赤脚仆人迎了上来,身上穿着宝蓝色的丝绸外套和白色棉裤,束着金色腰带。他带迈克尔走上楼梯,在一扇木门前停住,打开门,鞠躬请迈克尔入内。里面是一个小花园,由高墙大树包围着。
“陛下在里面,先生。”仆人朝园子的一角示意道:“正等着您。”他又鞠了一躬,离开了房间。
迈克尔转头看着那个方向,西下的太阳正晒在他脸上,眼睛一下子睁不开。他隐约看见一个人影的轮廓,正慢慢从一张凳子上站起来。阳光在人影上发出钻石般闪烁的光圈,他就是波尼奥的末代苏丹。迈克尔喉咙一阵哽咽,多年不见,这个男人仍令他敬畏有加。他本来以为长大成人后再见到阿玛德不会象孩童时那么敬畏,但他错了。
“迈克尔,”熟悉的声音响起,“见到你真是高兴。”
迈克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走上前,两人紧紧拥抱着。他看到阿玛德拄着两根拐杖,但容颜依然英气逼人。他的脸庞很光滑,头发乌黑,根本看不出已是57岁的半百老人。但看得出旧伤正在侵蚀他的生命,迈克尔听说阿玛德已不良于行,时常剧痛发作。
迈克尔坐了下来,一个仆人递上一杯柠檬茶。
“得悉你爷爷的噩耗我很难过,”阿玛德说道:“我很遗憾不能见他最后一面。”
“他本想回来,死在麦提亚庄园里,但那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1952年查尔斯爵士离开印尼时,苏加诺正与荷兰人为了新几内亚问题争得不可开交。查尔斯爵士清楚苏加诺最终会没收所有荷兰人的财产,作为对荷兰人不肯放弃新几内亚的报复,其他欧洲人的财产也将步其后尘。苏加诺一直对英国人在1945年的介入耿耿于怀,他一直疑心英国人在马来亚、波尼奥的活动别有企图。查尔斯爵士在政府没收土地前将麦提亚的土地分发给了为斯坦福家族耕作了一个半世纪的农户们。
柠檬茶是温的,迈克尔放下杯子,略感失望。他忘记了在印尼,人们习惯喝热饮。他回想着上一次见阿玛德的情形,在麦提亚庄园,回英国的前一天,迈克尔从未见过查尔斯爵士哭泣,但那天,他搂着阿玛德失声痛哭,象一个伤心的孩子。迈克尔不愿再想下去,转头望着花园里盛开的鲜花,脑海里浮现出另一幕情景:在特兰岛集中营里,母亲每晚教他读书写字,英国士兵遭受酷刑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日本士兵对小孩还算友善,到了白天有时给他糖和水果,他会接过东西,心里猜想他们是不是昨晚虐待囚犯的那伙人。他不象女人们那么憎恨士兵,每一次英国士兵惨叫,他都会心存愧疚,似乎他也是行刑的坏蛋,因为他接受了糖果,心里不怎么恨日本人。 。 想看书来
《歌唱的种子》第六十章(5)
“佩特利今天带我到这里来,爷爷去世的时候他不肯见他最后一面。”
“我知道。”阿玛德答道:“但别太呵责佩特利,迈克尔。他并非表面表现的那么冷漠,他愤世嫉俗,只是希望我们比他心里想的要好一些,一个理想主义者如今很难在印尼政坛立足。”
“我一直远离政治,”迈克尔冷冷地回答:“三年来我一直在大漠度过,那里没有什么政治纠纷。”
阿玛德心里暗暗奇怪,斯坦福家族一直积极参与政治,参政已似乎成为一种家族特性。“你爷爷一直有告诉我你的研究的最新进展,直到去年他中风为止。你是在卢克索 进行勘探,是吧?古埃及考古学博士,恭喜你,你爷爷一直引以为傲。”
如果真是那样,迈克尔心想,那为什么他总是心存歉疚,因为自己违背了另一个斯坦福家族的传统,醉心于研究古代过去而不是当代原始文化。阿玛德换了个话题,
“佩特利向卡蒂尼求婚了,他告诉你了吗?”
“是的。”迈克尔回答,并没有进一步表态。
阿玛德皱了皱眉,“我很喜欢佩特利,但我并不赞成这门亲事。或许,我只是一个爱管闲事的父亲,”他叹了口气,“但我不会太多干涉他们。卡蒂尼是一个非常独立有主见的孩子。”
他微笑着,“如果你回麦提亚,我希望你去看看她。她在马辰,与她姑母住在那里的行宫。你以前去过,还记得吗?”
迈克尔依稀还记得,那是一座巍峨的宫殿,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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