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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是。我是想和你说‐‐&rdo;我打断他,顿了一下,&ldo;那事,我应了。&rdo;虽然是应承了的。可我心里仍是七上八下地有些不安。韦豪并没叫我做什么,只是让我这些日子好好地养腿。而这段时间里,我和三儿之间,也有了微妙的变化。刚出院的那天晚上,三儿给我抹了身子,就一直摸着我腿上的伤一个劲地叹气,我心事重重地,就不耐地推开他:&ldo;别这样,我没事的。&rdo;他看了我一眼,低着头道:&ldo;嘉禾,你是不是怪我……&rdo;我当然不承认,他对我够掏心置肺的了,我还能怪他啥?,其他的……怪他也没用。&ldo;没有。瞎想啥呢?&rdo;我粗着声音道。三儿朝我挪了挪:&ldo;……哥,我都看出来了‐‐你真怨我恨我,你就打我出气吧,别闷在心里,求你了……&rdo;我心里一跳,赶忙摇头:&ldo;胡说!&rdo;他动了动唇,最终选择沉默地把头倚在我肩上,呼出的热气一下一下地骚在我的脖子上,他的手也渐渐地缠到我的颈窝。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多少想补偿?还是想道歉?没必要。我也没心情了,而且,真地累了。我不着痕迹地挣开他,望被窝里一躺:&ldo;睡吧,这段日子够烦的了。&rdo;过了好久,我身边才响起他淅梭地脱衣服的声音,之后,三儿也钻进了被窝,却躺地远远地,不敢再碰我一下。从那天起,他依然对我千依百顺无微不至,却渐渐地和我远了,甚至有了平生第一次的生疏的客气。我知道他在内疚,可我竟不知道想什么话去劝解他,开导他,又或许,其实我内心深处,多少也在跟他赌气的。似乎在我们还只有八九岁的时候,咱们一群只知满山跑却过早发育成熟的野孩子,就在妄想自己将来的媳妇会是个怎样的尤物,三儿总是摸着他青色的头皮,在我们几个黄腔泛滥的时候正经地说:&ldo;长相不重要吧?我希望我媳妇能给我生几个娃,好好服侍我娘,恩,最好能多干些农活,我就满意了。&rdo;不等说完,众人愤怒地上前一阵扭打,以惩戒他的虚伪和愚蠢。可就在昨晚上做梦的时候,我再次梦见了那句话‐‐我希望我媳妇能给我生几个娃,好好服侍我娘,恩,最好能多干些农活,我就满意了。我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景象,便是三儿在摆饭,一面擦着手一面道:&ldo;嘉禾哥,我刚敦了新鲜的猪骨,趁热喝吧。&rdo;这是以形补形?我扶着墙慢慢地走过去,喝了一口,果然好鲜‐‐三儿最近是尽了心的服侍我,三餐换着花样来,甚至这些天他帮我去拿药也从不用我留在抽屉里的钱,照样是把药给抓回来。我也不知道他怎地又变阔了,却也懒得去说他,我再不想和他提&ldo;钱&rdo;这个字。&ldo;怎么样?会不会太淡?听说盐巴吃多了伤口就好的慢,我没敢多放。&rdo;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突然含住勺子看他,眼前的人熟悉而又陌生。我甚至隐约地在想如果没有那个迷离地令人疯狂的月夜,没有那一瞬间焚毁理智的冲动,他,该能实现自己的梦了吧。终究是我把他带离了正道。我曾经以为我和他契合到天生一对,而真地生活在一起了,才知道你我俗人,难以超越的竟是柴米油盐。我想起以前从床底下搜出的零散黄色小说,我自然知道三儿绝不可能浪费钱买这个,这一定是他那些工友&ldo;援助&rdo;的,可三儿,真地对这些横陈女体不感兴趣么?那样一个生机勃发的少年,我不敢肯定。这城市里永远充满诱惑,只是不知变的人,是他还是我。我还是第一次对自己,对将来有了一丝悔恨的恐慌。&ldo;不会。&rdo;我冷淡地开口,终于,&ldo;你不用浪费钱,我么那么精贵。&rdo;王妞也来看我的腿伤了,她也瘦了不少,戴着副大框的太阳镜,面上泛着层青白的神色。&ldo;我早没事了,还劳烦你来看我。&rdo;我斟酌着用词,毕竟眼前这个女人,再不是当年捶着我喊我&ldo;死流氓&rdo;的女孩儿了。她看了我一眼,嶙峋的指节上套着个松大地不合尺寸的金戒指,她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搓着,我隐约见到那墨镜后面,略微青紫的淤痕。&ldo;嘉禾,你也太不小心了。&rdo;她安慰了我几句,飞快地拿眼儿梭三儿,三儿会意,转身去烧水:&ldo;我给你倒点水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