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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左右轻轻摇晃,眼皮也开始上下搏斗。她感到她成了仙,如坠云雾飘渺间,格外朦胧。
白飞白还在坚持将一本又一本的医书,灌汤似的往她耳朵里灌:“……木火土金水,肝心脾肺肾,目舌口鼻耳,怒喜思忧恐,酸苦甘辛咸……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得检查公子的身体是否有淤青或擦伤,如今的局势,擦伤破皮亦并非小事……”
呵呵,检查公子的身体,检查公……检查身体!
一道天雷直逼天灵盖。花半夏一个哆嗦,顿时醒了过来,两手迅速将衣服合拢,强笑道:“不必!委实不必!我、我自幼不喜欢别人看我身体。”
白飞白皱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那双清朗的眼睛似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时刻闪耀着智慧的光芒,一切虚假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无所遁形,势必要拨开那虚假的外壳,直探真实的内在。
花半夏被他看得没了底气,不由地缩了缩脖子,紧张地注视着那两片薄唇。她很清楚,从中出来的话,起码可以决定今夜的去留。
许久,从那两片薄唇中逸出怀疑的几个字:“莫非你……”
花半夏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白飞白俯身,双眼钉在她的脸上,渐渐靠近:“莫非你……”
☆、裹粽子
白飞白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迫近的距离。这黯淡的光线。这低沉的语气。这压抑的气氛。
花半夏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快到在胸腔里砰砰作响,快到她的胸骨快要被撞裂开来——
“莫非你害羞?”
此情此景,就好像一个斩首在即的死囚正悲戚戚地跪在刑场上,悲凉地回忆自己的一生。回忆完了,正要甩头仰天大笑一场之时,突然,从远方传来一声豪迈的怒喝:“刀下留人!”
花半夏厉鬼似的凸出双目,把眼睛瞪得像十五的月亮,圆又圆。白飞白点头感叹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公子这个年纪,也是会害羞的……既然这样,飞白便不勉强了。”
你不应该当大夫,应该当杀手。花半夏闷闷地想:江湖人称,夺命铁嘴白。
不明真相的白大夫,丝毫不知他的荣誉称号,再次蹲下身,捧出她那双泡的通红通红、熟得可以捞出来吃的脚,细心地拿干毛巾擦了擦。
花半夏那颗刚发狠的心,顿时又软成了豆腐。
白飞白端起洗脚盆:“我去把水倒了,还得去趟厨房。公子若是倦了,便早些歇息吧。”
又去厨房?烧水去厨房,大半夜的还去厨房,难道灶子上架着外焦里嫩的烧鸡,他想偷偷摸摸地蹲在厨房的角落偷吃?想是这么想,花半夏当然知道不可能。不是因为认为白飞白不会吃独食,而是因为白飞白冗长的催眠里有一句:半夜用膳,易积食,损胃伤肝。
目送着白飞白出了房门,花半夏坐在床沿,想了一想,将冷冰冰的被子抖搂开来,严严实实地裹在自己身上,把自己包成了一个小粽子。
这个“粽子”在等那个能剥开她的人。
那时,她会把自己的“粽叶”盖在他的身上,把相同的温暖换给他。投桃报李,本来就是应该的。
也不知白飞白是否真的在厨房吃起了独食,“粽子”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回来。她时而垂头,时而歪在床柱上,时而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恶作剧似的听床板的惨叫声。更多的时候,还是在无聊的左摇右晃中等待。
烛火跟她一同等待,一同左摇右晃。烛火越来越暗。越来越暗。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当眼前的世界归于沉寂与黑暗时,她也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眼皮粘在了一起,还是油灯已经熄灭了?
她只记得一件事,一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陷入黑暗之前,自己脑子里想的居然是:
他不会是在灶子上睡着了吧?
恍恍惚惚间,神思飘荡。花半夏在半梦半醒之间,身体似乎急速地在数不清的门扉之间穿梭,快得就像闪电。门窗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沿途的柱子像丛林中的树木般层层叠叠,许多的人影一晃而过,留下一两个唏嘘的、冷漠的残影。似乎有个人笑眯眯地朝她躬身:“夫人……”一晃而过。
那人前一刻还在面前躬身,下一刻连背影也离得很远很远。花半夏很想停下来,却怎么也停不下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飞速穿梭,直到一扇恢弘的大门在她面前自动向两边打开。她微微站定,发现四周全是朦胧的雾气。
她在迷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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