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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这孤山落雪清池之景,与鲛珠内的西极池一模一样。略去石碑上诡异的“南朽”不说,果真来对了地方。顾少白笑了笑,藏着这么一件仙品宝物,可不正是“执念最深”之地么?就是不知宁湖衣口中的“执念最深”,到底指的是他顾少白,还是他宁湖衣了!奈何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法器与他素有渊源,是他的命定法器,那两掌非但没让他送命,反而促成他得了这笔,何其可笑!
尽管怒意因为进阶的缘故淡去了许多,可一想到危难当头宁湖衣毫不犹豫向他打出的两掌,顾少白仍旧心绪难平。好在法器最终落到了他手中,纵然身为宁湖衣的器灵,命定法器仍旧不容他人染指。
顾少白心下稍安,眼角余光瞥见身旁一物,忽地一愣。本以为身旁约莫有一人多高的隆起是座被雪掩住的怪石,这会儿侧目一瞧,分明像个人的模样!
望着那无比熟悉的身形,顾少白眉头紧锁,握着笔杆的手不由得越攥越紧。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抬手敲了敲那东西,松软的雪霎时凹下一块,露出一小片青色的布料。
青衣……顾少白面色一沉,心中隐隐有了答案,等不及将雪一点点拂开,运转灵力狠狠打出一掌,覆盖着的积雪尽数震落,埋在雪下的人露出了熟悉的侧脸,正是宁湖衣。
他肤色青白,垂眸敛目,鬓发睫毛上沾满了落雪,似一座冰雕,还保持着许久前在水下推出一掌的姿势,仿佛时光从那一刻起就停住了,有股不可抗拒的外力将他冻成了这副可笑的模样,直到今日都无法解脱。然而尽管他一动不动不言不语,细听仍旧能听到胸膛中传来的微弱心跳。
果真还没死,真是祸害遗千年!经过先前那一出,不知他这会儿是不是又故技重施一边疗伤一边窥伺,顾少白不敢轻举妄动,迟疑地退了一步,这才发觉宁湖衣眼眶泛黑,半合的眼睑下一双眸子妖红如血,正是心魔肆虐之兆!
空气中萦绕着一股压抑的邪气,不浓,却又无法忽略,让顾少白很快明白过来宁湖衣不动不言的缘由——走火入魔。
货真价实的走火入魔啊,那先前的两掌是否也如在渔村中一般,可以用走火入魔来推脱了呢?顾少白嗤笑一声,藏在身后的手转眼已伸至面前。新得的法器躺在掌中,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怒意,正微微颤动着。
或许还得感谢宁湖衣的走火入魔。若是没有他所谓的“走火入魔”,怎么能阴差阳错来到西极池,寻到这柄注定不凡的仙器呢。可惜修仙之人讲究因果,更讲究问心无愧不留心结。走火入魔又如何?因缘际会又如何?仍旧不碍他补上一刀送他早日归西!
且当他的杀心亦是因果报应吧,在村中的过节他可以不计较,姑且当他走火入魔身不由己,在池中背后暗算的两掌不在今日讨回,他至死难安!顾少白抬手,将锐如刀割的笔尖往宁湖衣心口扎去,而就在堪堪触到宁湖衣衣襟之时,笔一歪,直直往旁处落去。
“啊——!!!”顾少白惨叫一声,被胸腔中无故生出的剧痛迫得丢了手中凶器,不得已弯下腰来。
顾少白按住胸口,又觉眼眶灼热,于是不自觉地抬手捂住眼睛。硕大的泪珠一颗接一颗从眼中滚落,透过手指的缝隙落到雪地上,反射着盈盈珠光。
鲛珠?开什么玩笑!顾少白两眼朦胧地看着地上凝结成实体的圆滚滚的泪珠,满脸惊愕,伸手碰了碰,触手冷硬刺骨,才知并非珍珠,而是被寒气冻成了冰珠。
他为什么要哭?顾少白不明白,烦躁地拂开满地泪珠,寻到掉在地上的笔往宁湖衣掷去,脑中又是一记刺痛。
“唔!”顾少白闷哼,紧紧闭上了眼睛,有些怀疑无法斩杀宁湖衣的状况是契约所致,正这么想着,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张陌生的脸。
也不当说陌生,曾有过一面之缘,正是他初来此地之时,宁湖衣得了他语无伦次的一句“生得好看”,紧跟着变化出的另一张脸,与方才幻境中的锦衣男子生得一模一样!
顾少白心中大震。难道说带着那条小鱼到西极池来的人,又抽小鱼的精血灵息化成守灵代为守护法器的人……是宁湖衣?
如若那男子是宁湖衣,一早知道池中法器并非自己所有,还施法变出虎蛟代为看护,何来抢夺一说?虎蛟依血化形,会轻易臣服于精血所有者之外的人么?加上少年幻化成的素鲤与自己的元神之精一个模样,所以幻境中那条小鱼……是自己?宁湖衣推他,莫非早就知道他与虎蛟素有渊源,算得上是虎蛟真正的“主人”,谋划着让虎蛟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