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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儿两个脸涨得通红,最后笑道:“明日我该喊小姐什么呢?继续喊小姐?还是夫人?还是太子妃?”
季黎一手扯下红盖头,原本精致的面容因着娇羞更是明艳动人,佯怒道:“小妮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梦中红烛摇曳,喜乐震天,笑如银铃,黎子何却在此时惊坐起身,浑身冷汗,心中讪笑,原来早上那一身冷汗,便是因姚儿得来,任由自己装得如何不在意如何冷静,始终敌不过十几年感情一夕背叛的苦楚,尽管此前已经有一个云晋言背叛在先,如今再来一个姚儿,仍是被人用力拧着心肝似地疼痛。
黎子何披着衣服起身,打开房门,一地清幽月光,屋外花树隐隐摆动,夏日花香幽幽钻入鼻尖,比日间更加清冽醉人。
黎子何快步走在长廊中,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沿廊坐下,被树枝划伤的手仿佛毫无知觉,只怔怔看着地上随花叶摇曳的阴影,脑中仍是白日里听得的那句话,当年季府满门抄斩一事,真与姚儿有关么?
在她“死”掉之前,云帝登基三年,后宫之中她一人独大,直到她终于怀上那个孩子,几月不可侍寝,朝中大臣纷纷谏言充实后宫。古往今来,没有哪任帝王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尽管憋着闷气,她还是同意封顾将军的独女顾琳妍为妃,那时她想着一个妃子,总比在全国选来一批秀女好,哪知道妍妃的入宫,便是她失宠的开始,三个月,云晋言以养胎为由,将她困在红鸾殿,外界消息几乎一概不知,直到一日姚儿神色慌张地告知她,季府被判谋逆,诛九族,三日后处斩。
那句话对当时的她而言,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云晋言三月的冷落找到了理由,对妍妃的专宠找到了理由,甚至对她三个月的禁锢也找到了理由,尽管自己不愿相信,可云晋言是靠着季家的支持才顺利登基,妍妃的受宠,显然是云晋言想要拉拢顾家,而将自己禁足三月,恐怕是担心走漏风声。
歇斯底里,发疯般找了云晋言三日,他不肯听她说话,不肯露面,直至她在妍雾殿跪了整整一夜,终是死心。
那时的季黎一心纠结在云晋言为何负她?却没有想过季府仿若一夜之间的轰塌,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真是有人暗中做过手脚,她要对付的人,便不止眼前几个了。
黎子何嘴角掀起一丝笑意,伸手,“咔”地一声,探到长廊上的枝头应声而断,露水沾染在手指上有些许湿润,即使弄脏双手,伤过她的,也该除掉。
第二日一早,黎子何主动将去找冯宗英,恭恭敬敬将昨夜写的“规矩”交给他。冯宗英闲散地坐在桌前,看到黎子何恭敬的模样抖了抖眉毛,知道他的厉害开始服软了?呀呀,本来以为要磨上十天半个月,这么容易屈服?真是无趣。
冯宗英一本正经地接过去,一张张翻看,本来抱着挑错的心态,看到后面目光却逐渐深沉起来,白花花的两道眉毛也慢慢拢在一起,看看手上的纸张,再抬眼看看黎子何。
黎子何垂首站在一边,察觉到冯宗英的目光,并不打算回视,不知道沈墨与他到底有何过节使得他处处针对自己,可她打心底不想与冯宗英有过多摩擦,自己本就明白他的性子,只要让他的“算计”得逞,自己再稍稍示弱平息他心头的怒火,他日后也不会过于为难自己。
冯宗英半晌未发一言,最后将手上的纸稿放在桌上,站起身,两手背在身后,低着头,看都未看黎子何一眼便走了。
黎子何瞥了一眼桌上自己的字,再抬头看冯宗英的背影,踏着缓慢的步子,佝偻前行,隐约透出一种无奈的沧桑感,心中一动,尽管有所掩饰,还是从那些字迹里看到季黎的影子,所以才会有了刚刚的沉默和现在的无力么……
黎子何兀自站在原地,直到听见人喊她的名字才回过神来,见来人是与她一同入宫的医童,问道:“何事?”
“外面有人找呢。”那药童一脸奇怪地笑容,话说间将黎子何上下打量了个遍。
黎子何一听他说话的语调便认出正是昨日挑起“姚妃”话题的人,虽然奇怪会有什么人来找她,还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自行出去了。
“喂,你在咱们一群人里可是混得最好出名最早的,知道我是谁不?”那药童跟上黎子何的步子,拍着她的肩膀道。
黎子何轻轻摇头,算是答复。
那人也不见不高兴,仍是嬉皮笑脸道:“我叫殷平,殷太医是我爹。”
黎子何微蹙眉头,原来他便是殷平,殷太医,对这个人没太大印象,御医里面,能近季黎身子的,向来只有冯宗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