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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水坑。
程潜还没来得及答话,便见那小鸟一跃而起,在程潜胳膊上扎着毛在原地蹦了三圈,叫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变不回去了!”
程潜没怎么接触过女人,面对着突然长大的小师妹总不大自在,但她此时变成一只鸟就轻松多了,问道:“怎么?”
“路上碰到了一个王八蛋,觊觎姑奶奶美貌,居然设了陷阱要抓我!我连啃再咬地折腾了一宿才把那张破网弄破跑出来,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妖法,现在居然变不回去了!”水坑泄愤似的又用力蹦了两下,“我要烧死那个王八蛋!”
程潜抬起手掌拢住她小小的鸟头,摸到了一手绒毛,问道:“什么人?”
水坑委委屈屈地蹭了他一下:“不知道。”
“我带你去找二师兄,看看他有什么办法,”程潜说着站起来,“我听说外面战祸不断,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出门了。”
水坑蔫巴巴地低下头:“我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厉害的大妖怪?”
这话听起来无比耳熟,程潜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总是夙夜难安,整天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变成一个呼云唤雨的大能。
他忍不住一笑,刚想安慰小师妹两句。
便听见那水坑十分不高兴地抱怨道:“我一变成鸟,就总有人打我的主意,人形的时候为什么连个跑来调戏的登徒子都没有?那些人都是瞎的吗?真是气死我了!”
程潜:“……”
他感觉自己好像误会了师妹生气的原因。
第58章
李筠险些将水坑鸟扒皮抽筋,看得严争鸣在旁边连粗盐与辣椒面都备好了;随时准备来一顿烤小鸟——他也愣是没有研究出她是怎么变不回去的。
可见有些男人确实是只会放嘴炮;平时看着能得不行;一到关键时刻必掉链子。
水坑扑腾了李筠一脑袋鸟毛,怒道:“要你何用!”
她好生以下犯上地造了一回反;这才气喘吁吁地落在一边,想起了什么,“呸”一声,从嘴里吐出了一张黏哒哒的小纸条。
严争鸣的脸色立刻变了;用扇子遮着脸,不动声色地往后错了两步。
“我也没有办法;”水坑没好气地说道;“我又没有手拿;总不能夹在翅膀底下吧?”
严争鸣嫌弃道:“要我抓一只信鸽来,让你看看别的鸟是怎么办事的吗?”
水坑委屈道:“你见过信鸽自己往自己腿上绑信的吗?我根本就没见到赭石大哥的人,这玩意是被人混进了一堆鸟食里,好不容易才扒拉出来的。要不是我眼尖,说不定就错过去了。”
“鸟食”二字成功地将她大师兄再逼退了一步。
程潜却不以为意地伸手捡起了那张纸条,打开后,只见里面只有一行蝇头小字:“已入天衍处,此地等级森严,诡秘异常,日后遭遇,务必小心。”
程潜略有些惊异地转头去看严争鸣:“大师兄……”
严争鸣手中的扇子还半遮着脸,保持着红牌花魁欲拒还迎的姿势,目光却已经锋利了起来,低声说道:“天衍处在外人眼里,不过是无门无派的散修们折节屈尊挂职的地方,赭石却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才得以混进去,个中不可告人之处委实太多了。”
他“刷”地将扇子一合,双手背到身后,接着道:“凡尘多琐事,按理说修行中人为着自己的修为境界,不该涉足太多,但我一直琢磨一件事——那些凡人的达官贵人们,荣华富贵了一辈子,难道就不想长生不老么?皇帝不想让自己千秋万代么?我才不相信朝中大人们个个惦记着鞠躬尽瘁,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否则区区一个凡人王爷造反,为何牵扯了那么多的符咒与仙器?”
水坑奇道:“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蠢鸟,”严争鸣用折扇尾巴将她捅了个跟头,“我们出于某种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恐怕早就在天衍处的备案之中了,百年前周涵正就对我们知根知底,我绝不想再见到第二个周涵正,只好不择手段地随时准备先下手为强了。”
他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竟也染上了一丝杀伐气,人世际遇,有的时候真的无法估量。
程潜胸口蓦地一酸,随着他离开冰潭的时间拉长,心里原本属于人的喜怒哀乐也好像冰河初开一样,慢慢地在融化恢复,此时终于后知后觉地心疼起来。
他将赭石的字条毁去,顺手在严争鸣后背上拍了拍:“我杀得了第一个周涵正,就杀得了第二个,你放心。”
严争鸣对他尤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