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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练习了很久,刘玉珏收起刀,从腰间抽出汗巾轻轻拭着额头的汗水,准备回去沐浴歇息了。月下漫步,如履冰霜,所行处仍是虫鸣唧唧,不受他轻盈无声的脚步影响。刘玉珏下意识地循着走惯了的路,马上就要到达罗大人的卧房时,才突然清醒过来:我怎么到这儿来了,今晚,萧千月住在这里。
今天,萧千月逼迫燕府护卫邓庸依着他拟定的供词招认了“罪状”之后,马上就来向大人请功,此后一直趋前趋后的不想离开,刘玉珏窥破他的心意,便说今夜要悟一悟大人所授的刀法,回了自己住处,想不到练完了刀,居然又到了这里,习惯成自然么?
房中的灯已经熄了,他们应该已经歇了吧。刘玉珏自嘲地一笑,沉默片刻,转身又往回走,这一回,他的脚步更轻柔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大人的什么人,嬖童、男宠?问题是,他并不排斥这种关系,或者说,不排斥被男人爱,并爱上男人。
但是他虽享受于罗佥事的强大所给予他的安全感,却并没有多少温馨甜蜜的感觉,大人的心事很重、而且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每天都有一段时间,大人都要把自己关在房里,整理许多不知从哪儿送来的机密卷宗。在大人眼中,他只是一个柔弱的、需要照顾的对象,也许只有在床上,于轻怜蜜爱之中,才不会把他当成一个孩子……
刘玉珏正想着,忽然听到一阵悉索的脚步声,非常轻、非常快,只是一闪,再想去听便已不复与闻,这么晚了,谁会出现在这儿?而且还用这样的步伐行走?刘玉珏心生警兆,立即闪身追了上去。
他的潜行术学自于罗克敌,夏浔也曾把自己的经验技巧教授给他,融合了古今匿踪潜行之术所长,刘玉珏习练时日虽短,在锦衣卫衙门里,也已算是一流高手了。
前边一个人影在月色下一闪,飞快地消失在长廊的阴影下,刘玉珏看得清楚,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那般熟悉,分明就是他的杨大哥。刘玉珏本来要高呼喊人的,看清了那人背影,他硬生生地把声音憋了回去:“大哥不是在中山王府监视燕王世子的么?这么晚了,他偷偷摸摸地潜回衙门做什么?”
刘玉珏心中疑窦顿起,马上隐藏身形追了上去。
夏浔悄悄潜到自己的签押房,拿出三张纸,这是桑皮纸,大明宝钞就是用这种特制的纸张制成的,纸上有细密而清晰的画纹,如飞鱼、似飞龙,极其不易仿制,此外还有固定格式的几行文字,只要把空白处填上,再盖上关防大印,在大明天下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夏浔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利用身份的便利从另一处签押房偷出来的,因为莫名其妙地少了三张空白关防,保管这些特殊用纸的那名校尉还被停了半年的薪俸,受到了严厉的训斥。
随即,夏浔又摸向另一处签押房,一截细细的铁丝在他手里仿佛一把万能钥匙,很快,门锁就被他打开了。夏浔打开门锁,潜进房内,先掩好窗帘,又点着一盏灯,竖起几份公文,将光亮挡在靠墙的一面,便摸过去蹲在沉重的梨木铁皮柜子前面,将铁丝弯了弯,轻轻探进了锁眼。
“大哥在干什么?”
刘玉珏悄悄站在门外,自门缝里窥视着夏浔诡异的举动。
“咔嚓”一声,锁头开了,夏浔轻轻拉开匣子,取出了一方大印,又拿出一方印台,在三张空白关防上端端正正地盖上了官印,轻轻吹吹纸张,借着灯光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疏漏、再无破绽时,这才微微一笑,把印台、大印重新归位放好,然后把三张炮制完成的关防揣在怀里,一口吹灭了蜡烛。
“咔嚓!”
房门重新锁好,夏浔仿佛一条蛇般沿着长廊绕到院墙阴影下,迅速向远处潜去,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了,刘玉珏从一根厅柱上轻轻滑下来,慢慢走到如霜的月光之下,眸中闪耀着惊疑不定的光:“大哥……他要做什么?”
“大哥,又要跟王驸马吟诗作赋去么?我不去,好生无聊。”
“哈哈,二弟,这回你可猜错了,今天要与王驸马东郊赛马,你去不去?”
“当真?”
朱高煦双眼一亮,喜道:“这才好,到南京这些时日,整日介无所事事,骨头都闲散了,哈哈,王驸马要和咱们赛马?他也不看看咱们是打哪儿来的,若论马术,他能跟咱们比么?走走走,老三,快点,咱们与王驸马去赛马。”
朱高炽笑吟吟地道:“昨儿下棋时,大哥跟王驸马打过赌,如果咱们兄弟赢了,他就把那副珍藏的吴道子画作《钟馗捉鬼图》赠与大哥,如果咱们输了,那咱们就得在金陵十六楼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