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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信差。”冯家总管从怀袖瑞出封着红泥的信笺,双手呈上。
“你念来听听。”冯邢琰不耐烦扬手,“没什么事你不知道的。”
冯家总管遵照吩咐,打开信。
“太子殿下说……皇上状态稳定,要您放心,还有——”他停顿下来,知道接下来的话主子不想听到。
“说下去。”
“是,”冯家总管继续说道:“太子殿下说……说……为人子者首重孝道,要您……要您以孝为先,别忘了皇上思思念念的东西。”
哼,冯邢瑛嗤鼻。冯家总管屏息等待“告诉他,正在办,要他别烦我了。”冯邢琰耐性到此,挥手示意总管出去。
他敛目沉思,心里忖量适才看到的人司马蒹葭。
她真如迄苏力克所说那样在行吗?
苍白瘦弱、身骨袅袅的稚龄女子真有那本事达成他的买卖?
把握时机是商人成功的最重要因素,冯邢琰天生的本事眼光精准,只要是他看中的生意,绝对一本万利;目标一旦选定,就不容发展脱出他的掌握。
一向凭藉的直觉告诉他——她绝对会是个问题。
他什么生意都做,就是不做赔本生意;偏这事跟皇太子有关。他不悦扬眉,难得出现了烦躁情绪,不自觉地来回踱步,倏然停住——既然时间紧迫,上头又催得紧,不如速战速决。擅于掌握时局的冯邢琰,迅速下了决定,眼神锋利一闪——
“你去跟爹说,我要纳妾!”
奚裕生一身酒气踏入司马蒹葭的院落,醉茫茫的眼晃了晃,才寻到司马蒹葭的身影,费了好大功夫才稳住脚步,伸出手指连指了几个方向才对准方位,口齿不清地大声恐吓:“不……不给我纳妾,我……我就休了你!”
司马蒹葭看了一眼成婚年余,却陌生得紧的挂名夫婿,捻亮烛火,继续伏案研究汉代绘制的古扬州地图。
奚裕生举起右脚欲跨进门槛,入眼的一个又一个陶俑,在他的模糊醉眼中好象忽大忽小变化着,他打个颤缩回脚,不能控制地连打几个酒嗝后以抽掩嘴,担心沾染死人晦气,酒些微醒了。
他加大音量,将内心的胆怯加罪于她——“你有没听见我说的话?我——啊!别……别过来!别靠近我!”
奚裕生脸色刷白、神情恐慌地连退几步,慌张挥动着双手,意图吓阻突然从锈床上跳下的金丝犬;酣睡中被吵醒的金丝犬,顶着一身紊乱的毛发,看起来确实心情不佳,它弓身龇牙低狺。
“呼嗤呼嗤!”埋首于图册中的司马蒹葭舍不得抬头,轻声叱喝。
她食指往床上一指,金丝犬发出类似不满嘀咕的呼嗤呼嗤声,跳上床去趴下,两颗黑不溜丢的铜铃眼警戒地盯住奚裕生。
奚裕生背脊冒出冷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绝不能因为惧怕狗儿就做出落荒而逃这等有损颜面的行径;他神情尴尬,进退两难,呆立半晌,恼羞成怒说:“我跟你说过几次了,家里不准养狗,我要你明日就丢了它!”
司马蒹葭动作一滞,放下笔,随手挥开落在颊畔的发丝,白皙的玉肤上留下一道墨痕,夜晚时反常晶亮的细眸直视奚裕生,不自觉流露稚气地对他摇头。
“你不听话,我就休了你!”
“好。”
司马蒹葭干脆的答应令奚裕生顿时哑然,随即郁火猛爆出来:“别以为我不敢!我我现下立刻就写休书去!”
相对于暴跳如雷的奚裕生,司马蒹葭夹着一丝困惑的眨眼,递上搁在桌上的纸笔——“你你你可恶至极!仗着我爹疼你,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奚裕生反应更加激烈,“明知我爹绝不会允许我休了你,故意这般羞辱我!”
司马蒹葭考虑片刻——“既然奚伯父不会允许,你就别再提了。”
她答应过死去的爹,凡事听从奚伯父安排,不可杵逆,想到这儿,司马蒹葭不由有些心虚。奚伯父没明说,但她知道他并不赞成她不时出门做的……事,她却佯装不知,任性地我行我素。
爹跟奚伯父是自小认识的同村好友,奚伯父年轻时就离乡,辗转经商,最后在扬州落户生根。
奚伯父是个温和的长者,待她有如亲生子女;只是她性子闭锁别扭,无法短时间内与人熟悉,始终保持生疏的客气。他身体尚硬朗时,对她的生活起居关照得无微不至,这一年来,却时常卧病。
“总有一天,我会休了你!”葵裕生愤愤地甩手。
“只要奚伯父在的一天就不行。”司马袅葭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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