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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常公夙夜忧心。”
他神色凝重下来:“常公可曾见到朝廷抄报?”
常何愕然道:“见到了,这是每日必看的,又有什么干碍处?”
马周道:“皇上追赠敬君弘将军左武卫大将军,谥忠,常公怎样看待此事?”
常何迟疑了半晌道:“君弘乃是为皇上而战死在玄武门外,皇上追封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马周摇了摇头:“厚封敬将军,是皇上在酬敬将军之功……”
常何笑了笑:“此事朝野皆知,又当如何?”
“敬将军于皇上有何功?”马周语气冷峻地问道。
常何道:“六月初四玄武门外……”
“不错!”马周极不客气地打断了常何的话语,侃侃而言道:“敬将军在玄武门外为皇上力战而死,皇上因而厚封其功,此事夹杂在如今令人头晕目眩的朝局人事变动之中,并不显眼,可是若是真的深究起来,其中却委实大有学问。”
“先生是说,皇上并未忘记我和老敬的功劳,只不过因为时候不到,所以才对常某暂不加封赏?”常何满面疑惑地问道。
马周笑道:“常公所见不错,不过,皇上的深意,倒还并不在此。”
他敛了笑容道:“当今皇帝无论统兵临阵还是用人行政,均是大开大阖大手笔。他重用东宫旧人,一概赦免先太子和齐王的亲信左右,既是示天下以公的姿态,也是他一代雄主的气度,此事绝非是因为他对玄武门之事心生悔意,相反,他厚封君弘将军,正是在向天下人表明,他压根便不认为玄武门之事是错的,非但不错,且是一件匡扶社稷的大功劳。”
见常何大睁着双眼看着自己,马周笑道:“常公还不明白么?皇上根本便没有掩饰自己屠兄灭地凶狠行径的意思。他重用东宫旧人,是不愿天下人说他任用私人,却绝非是向这些人低头认错,莫说是这些人,便是在太上皇面前,他也不会低下头来认这个错的。对于此事,他自认不需也不屑于掩饰忌讳,这是人主的大度,也是帝王的自信。所以他才以左武卫大将军的厚封来公告天下,敬将军有功,是忠臣!故而将军实则不必多虑,陛下此刻没有封赏将军,实是另有计较的。”
常何诧异道:“什么计较?”
马周道:“说来倒也简单,常公细想,论亲疏,常公可比天策诸旧将否?”
常何苦笑:“自然比不得!”
马周又问道:“论显贵权势,常公可比萧封宇文等武德重臣否?”
常何道:“比不得!”
马周再问道:“论声望资历,常公可比魏徵王珪等东宫旧臣否?”
常何颓然答道:“也比不得!”
马周淡然道:“照啊,对天策旧将,皇上须高封厚赏以酬其功;对武德重臣,皇上须妥善升置以慰其劳;对东宫旧人,皇上须怀纳笼络以安其心。朝廷本来便只有那么多职缺,国朝方立,功臣宿将比比皆是,本来便是人满为患。而今一下子要安置这许多人,谈何容易?天策府战功卓著威名远播的将军何止数十,前者因受秦王之累而不得入十六卫府,如今皇上秉政,自然是要先筹其前功。常公虽说出身行伍,战功毕竟不著,十六卫府的职缺只有那么多,那些骄悍自大目中无人的将军们怎肯与常公并品为官?常公自己想想,皇上若是以常公玄武门之功赏授将军郡公爵位,常公敢受否?”
常何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而下,道:“那不是让我变成朝野千夫所指么?我便是再狂妄,也断然不敢作此妄想。”
马周笑道:“正是这个道理,所以皇上此刻不赏常公,又将常公调离嫌疑之地,实际上是在回护常公。常公放心,今上绝非刻薄寡恩之主,常公的衷肠委屈,皇上不会看不到。只是值此朝野交替权柄迁移之际,常公还需善自隐忍才是。”
常何笑道:“我自是不会向皇上去要官做,听相公这一解说,如今这许多人等着升官加爵,又都因前事相互看不上眼,想一想,皇上也真不易!”
马周道:“新老交替之际,朝局重新排布已是必然。皇上在做秦王之时,手下已有一个建制完整的小朝廷,如今登基为君,人事更张是在所难免之事。只是如今军情紧急,朝廷稳定为第一要务,故此一时半会还顾不上,待得军情稍缓,萧瑀、封德彝、宇文士及、陈叔达等人罢相便是迟早之事了。尚书省和中书省,逐渐便会由房杜等天策名臣入主;东宫官虽说也受信用,制敕和行政却万难染指,看目前格局,皇上似乎有意将这批人安插在门下省,王珪目下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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