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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武德九年八月初八日,武德皇帝李渊下敕退位,称太上皇帝,仍居太极宫。八月初九,太子李世民在东宫显德殿举行大礼,登基继皇帝位,改元贞观,以武德十年为贞观元年。同日,贞观皇帝下敕大赦天下,免去关内及蒲、芮、虞、秦、陕、鼎六州赋税租调两年,天下其他州郡给复一年。翌日,上敕房玄龄一中书令捡校尚书左丞,原太子左庶子长孙无忌出任吏部尚书,同日,尚书省民部尚书裴矩以犯圣讳为由请改民部为户部,上敕照准。八月十二,贞观皇帝李世民在东宫显德殿召集朝会,下敕策封原太子妃长孙氏为皇后,立嫡长子恒山王承乾为太子。
多灾多难的武德九年还没有过去,然而武德时代却已悄然落下了序幕,天下自此进入了贞观时代——大唐天子李世民的时代!
第十一节
豳州别驾赵慈皓愈来愈觉得不对劲了,天节军进驻豳州已经十余日了,整日里除了催粮便是催饷,说是奉命北上驰援夏州,却迟迟不肯开拔。燕王天节将军李艺终日里逼索豳州武库中所存万支短臂弩。赵慈皓虽官职卑微,却也深晓其中利害,他明白告诉燕王府长史陈奉,这一万件弩朝廷有明敕,为天策军专用,没有尚书省发布的朝廷敕旨或是天策上将府的调兵铜符,任何王公大臣都督将军均不得擅动。他这一顶不要紧,却惹恼了李艺,将他叫去中军行辕好好训斥了一顿,根本不听他辩白,词严色厉称军务紧急敌情似火,耽误了军事无人吃罪得起。偏偏赵慈皓也是个心中有主见之人,不管李艺如何责骂,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也不动气,说来说去只有一句话,没有朝廷敕令绝不开武库。
一来二去惹恼了李艺,索性派出一队兵丁将他软禁在府中,他不签发州命便不肯撤兵。赵慈皓却浑不在意,在府中仍旧照常料理州务,李艺却也还算明白事理,知道一州大小事务离不得此人,只是不许他出府,却不禁州里官员吏役往来。
这一日赵慈皓正在接见涑阳县令符禄,豳州州兵统军杨岌怒气冲冲大踏步走了进来,叫道:“治中大人,城里住的这是他娘的什么兵?纪律如此败坏,莫说是野战队伍,便是寻常州兵,也比他们规矩多了!他们来了十余日,治安一日坏过一日,你出去听听,老百姓如今都在都在骂街,罗艺罗艺,好大脾气,进门砸碗,动辄摔屉,刀枪市物,盔甲召妓,大将威风,层层刮地……大人,你若是再不管管,我便率弟兄们和他们拚了!”
赵慈皓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斥道:“不许胡说,百姓们不解国家大事,口无遮拦,你身为统军,怎可对天节将军如此不敬!”
他回转头对符禄道:“老兄先回去吧,迁徙一事涉及北边的战事,朝廷数次行文,层层催促,万万怠慢不得,有什么难处,老兄便多担待一些吧!此刻不要说你,就是我,又何尝不是地方黎庶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
符禄苦着脸道:“大人明鉴,百姓们有些议论,也还罢了,大不了把耳朵一掩罢了。可燕王麾下的统军目下就坐在县署,一口咬定要兵粮,没有朝廷敕命,卑职怎敢将准备南运的粟米给他?那可是掉脑袋的勾当,可不给的话,王爷那边又如何托的过去?尚书省和燕王,两边都在不停催逼,如今卑职是两头受气两面为难,实实这个差事不好办!”
赵慈皓笑了笑,道:“你办事严谨,做得不错,我们毕竟是一方司牧父母,虽说军情紧急,没有上敕,断然不能擅自把粮给他们。天节军是朝廷直辖,粮秣供给皆有定制的,你不必着急,回去慢慢应对吧!我估摸着顶多再有个两三日,朝廷里便会有说法!”
符禄叹息着去了,赵慈皓看了杨岌一眼,脸色凝重起来,他沉吟了片刻叫道:“调甫,随我到内室来叙话。”
杨岌愣了一下,迈步随着赵慈皓进了内室,却见赵慈皓转身凝神静听外廊的动静,半晌方才将门闭好,顺手上了拴,他不禁愕然:“治中大人,您这是……?”
赵慈皓摆了摆手:“调甫暂不要多问,听我说完!”
他缓了一口气,问道:“你手上有多少兵在营?”
“一千四百八十一人!”杨岌不假思索地脱口答道。
赵慈皓点了点头:“随时都能调动么?”
杨岌立时来了精神:“只要大人下令,我立刻派兵上街,把那些混账王八蛋都抓起来!”
赵慈皓连忙摆手:“万万不可!”
他沉了沉,道:“你如此做等于打草惊蛇,你敢不经请示便抓李艺的兵,他便敢行军法立斩你于城门之外。事情不能这么办!”
杨岌